沈昌临伸出一只手可有可无的挡,跟千眠过了几招,终究是自己把深入潭水的眸子睁了开,语气中尽是无奈:“你都回来了,我还去看你那皇妹做什么?再说人家这几天新婚,事情可多得很;朝堂之上的事都是我爹在盯着,用不到我一个小小侍郎。”
这两个“做什么”的说服力有点大,千眠也没理由再闹下去,只是不甘心的在沈少爷的脑袋上又敲了个脑瓜崩儿,这才又嘱咐道:“你可要对她好点啊,以后这曙国就靠你们两个撑着了。以后要是曙国垮了,你们老沈家丢脸,我们老金就更丢脸了!”
“……知道了。你老实点别老往外看,省得人家觉得你微服出巡还跟我坐一辆马车,生出什么误会来。”
沈昌临把人往里面拉了拉,自己又闭上了眼睛,牙根却默默的咬紧了。
对,是你的江山,是你金氏的江山,也是以你金千眠的名义存在的这山河,所以我定然会为你守好。
“王上,景王求见。”
外间传来银曜清冷的声音。流焰听见了这话,但是视线却没有从奏折上离开,只像是不经意的点了点头,清心殿的大门便像是收到了支配一样,缓缓的被打开了,一身藏蓝衣衫的流景逆光出现在门口,周遭的被光罩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衬着衣服的颜色,像是远山的颜色。只是他脸上的神色也跟身上的色彩一样悠远了起来。虽然依旧是那样足够倾倒众生的容颜,却已经多了几分苍凉的神色。看来这几日的“肃清”活动,的确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臣弟参见王上。”流景走进,抬手行礼,依旧是没有等到流焰的回应就自顾自的站直了身子。
流焰也依旧是不予置评,过了半刻,才奏折中抬起头来,淡淡的看着他:“可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的。”流景缓唇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他长相本偏向柔媚,此刻脸上的神色正经了起来,再加上这露齿一笑,竟多了些和煦的味道,观之与之前似乎大不相同了。
流焰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忽的低下头去将手边的一本奏折放到一边,又放下了朱笔。
“臣弟听说金姑娘伤情严重,所以想进宫探望一下。”流景笑着道。
“她无碍。现在问月那里,探望就先不必了。”流焰说完这几句话,又抬头看向了他,似在询问他还有没有事。
“臣弟很是好奇,”流景也依旧只是笑,像是在外表上罩上了一层和煦的面具,让他看起来只剩下这一种表情:“王兄对那个人类,是当真一点心都没有动吗?”
流焰神色一凛:“这些话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是,”流景稍微低了低头,可是脸上却没有半分愧疚的神色,只是更加强硬了一点,接着问道:“那么臣弟替这后宫的妃嫔们问一问,可以吗?”
流焰的眼神中染上了些怒气,嘴唇也紧抿了起来。这显示他已然动气,可是流景却像是没看见一般,仍旧是维持着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道:“我本以为这次可以让你元气大伤,可是这样看来,王兄啊王兄,我实在是不该信你真的有了心啊。”
他说的轻佻,这样的语气在流焰面前已经算是冒犯,可是他不在乎。此次他输了,便是彻彻底底的输了。他不是输在碧娘的贪心手里,也不是输在流焰的计谋上,更不是输在心智上。
他实在是,输给了流焰那颗没有任何裂缝的心啊。
想到这里流景笑的更加和煦,但是此刻看起来也已经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王兄!我从小就样样都不如你,可是如今看来,我最不如你的,还是这颗刀枪不入的心啊!”
皆说流景是这妖界中最无情的,万花丛中过却从来片叶不沾身,可是流焰,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情,就连陪在他身边七百年的南星,他都不见得有多少感情,更何况是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类?
流焰轻微的皱了皱眉:“你今天到这里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想来我的王兄你,这个王座做的到底是不是舒心。”流景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笑的恶劣:“王兄,说实话,虽然你是这妖族的王,可是我好可怜你。身为嫡子,从小就要进行严格的训练,连自己的母后都不疼你,如今还变成了这样一幅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流景的眼睛忽然亮的可怕,他大声道:“你可知道我并不在乎你的王位?因为对我来说,每天处理这堆杂事简直是折磨!可是我想看到你因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发狂的样子!这辈子我还没有见过你那种样子,你始终都有着你想要的一切!可是,终究还是我计算错了,我以为你对那个人类当真是动了心,还以为只要有她……”剩下的话流景没有再说下去。门外的侍卫显然也已经听到了动静,人影一片一片的投射在门上,但是没有流焰的示意,他们还不敢贸然闯进去。
“流焰,你就坐着这个王位吧,这是父王对你的惩罚,他要让你生生世世都尝不到这爱的滋味!”说罢仰天大笑,连最后的行礼都不屑于去敷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身上的藏蓝色服装,竟像是把那颜色映到了他的眼中,蓝的诡异可怕。
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没敢走进去,流焰停了一会儿,忽然扬声叫道:“银曜!”
“回禀王上,”一个侍卫站出来,垂首道:“首领今日轮休,要到下午才能来。”
流焰点了点头,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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