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次次地希望,一次次地失望,她再也受不了了,扔掉了电话,哭了,哭得天旋地转,哭得浑身抽搐……
她不想忍了,能怎么哭就怎么哭,她也不想这么压抑了,能哭到什么程度就哭到什么程度,身体愿意怎么抽就怎么抽,最好是抽死,最好是失去知觉,最好哭得永远都闭上眼睛,离开这个世界,化作一缕青烟,去红云上找妈妈……妈妈,是永远都不会抛弃自己的人,无论她的女儿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她的女儿是否被所有的人讨厌、憎恶,妈妈,永远都会向女儿敞开怀抱的,也许,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里,妈妈的怀抱,永远都没有伤害,没有抛弃……
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悲痛,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屈辱和痛苦,统统都融汇在了泪水里,直到眼泪流干,直到她哭得天旋地转,直到她抽搐的失去知觉……
半夜,她醒过来了,感觉刚才梦到了妈妈,似乎听见妈妈在叫她,叫她回家。她迷迷瞪瞪地抓起了电话,梦游一般地拨了家里的号码,过了好半天,似乎真的传来了妈妈的声音,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温暖,她突然痛哭失声,叫道:“妈妈,快来接我呀,我想回家,妈妈,接我,妈……”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
电话是丁乃翔接的,他正在为元旦的画展准备作品,所以今天睡得比较晚,他刚要回卧室,就听到了电话响,赶快就往回走了几步,接通了电话,刚”喂”了一声,就传来了女儿的哭声,女儿那一声呼唤“妈妈”的话刚一出来,丁乃翔的心就是一震,面对女儿的呼叫,顷刻间,老教授浑身的血液就凝在了一起。
女儿,女儿肯定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半夜三更地说梦话!他对着话筒大声说道:“乖,乖女儿,爸爸去接你,爸爸马上去接你,你等着,等着爸爸……”
但是,他没有再听到女儿的声音,他急了,对着话筒连声喊道:“小一,小一,你怎么了,说话呀,你是不是在做噩梦,我是爸爸,不是妈妈……”
话筒里,依然没有女儿的声音传来。
老教授急了,声音颤抖地大声呼唤着女儿,然而,女儿却一直都没有回音。老教授慌了,连忙冲卧室喊道:
“老乔!老乔!”
乔姨早就被电话声音吵醒了,披着衣服走出来,她揉着眼睛吃惊地问道:“大半夜的你犯什么神经,大嚷大叫的?”
丁乃翔说:“快,想办法给我找辆车,我要着话,就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乔姨没有立刻给他找车,而是坐到他身边,说道:“老丁,别急,刚才电话到底怎么回事?”
老教授看着她,眼里满是惊恐和不安,说道:“小一肯定是病了,半夜说胡话,直跟我叫妈妈,让我去接她,你快点,想办法给我找辆车,我要立刻、马上去亢州,去接我的女儿!”说着,起身进了卧室,去换衣服。
乔姨说:“这大半夜的去哪儿找车?”
丁乃翔听见妻子这话后,从里面探出头,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找,我就去街上打出租车。”
打出租车到亢州,会要不少的钱呢?乔姨当然是舍不得了,她说道:“这大半夜的总不能把蕾蕾叫起来吧,算了,我还是看看学校的车吧。”说着,她就打了一个电话。
丁乃翔趁她打电话的功夫,就穿好衣服,拎着一个皮包出来了,他穿上鞋,看了妻子一眼,也不说话,开门就走了出去。
丁乃翔来到了楼下的院子里,此时,家属院的楼房只有少数窗户亮着灯光,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深秋的夜,已经很凉了,他不知道他的女儿在异地他乡的情况,不知道她现在是病着还是昏迷着,他恨不得立刻把女儿抱在怀里。
他不安地在院子里踱着步子,焦急地等着妻子联系车辆,他定了定了心神,仰头望着满天清凉的星斗,不禁闭上了眼睛,老泪就从两边的眼角流了出来……
女儿那一声“妈妈”的叫喊,几乎让他肝肠寸断,女儿把电话打到了这里,明明是他接的,明明她听到的应该是爸爸的声音,但女儿却听成了妈妈的声音,难道,在女儿的心目中,他这个当爸爸的,始终都不合格吗?以至于妈妈去世这么久了,女儿怀念的仍然是妈妈,女儿遇到困难,想的仍然是妈妈而不是他这个活着的爸爸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跟自己不亲了?
一阵凉风吹过,老教授感到了一丝凉意,他把外套的领子立了起来,忽然想起了著名诗人艾青的诗句:在寒冷中最先死去的不是没有衣服的人,而是自私的人,只有相抱相拥才能带来温暖。难道,自己就是那个自私的人吗?记得妻子临走的时候,再三跟嘱咐他,要他照顾好他们的女儿,让女儿健康快乐地成长,他做到了吗?
想到这里,老教授再次流出了眼泪,他对着高远的苍穹,在心里说道:碧馨,我没照顾好咱们的女儿,愧对你啊……
这时,乔姨披着衣服下来了,说道:“你这老东西,怎么站在这里,车马上来,是院长的车,这么晚了,我只能找院长的车用,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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