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部长的话中,彭长宜强地感觉到他心中的那种痛,那种苦涩和无奈,还有对儿子的疼爱和惋惜之情。
王家栋继续说:“我说儿子啊,你小子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瞧得起你老子呀,你老子有多大的能耐你是不是都不知道啊,不然你为什么不肯将这么大的委屈告诉我啊?还得搭上你好几年的时间,耽误了青春,耽误了下一代!”
彭长宜感觉嗓子眼有些堵得慌,他吞下一口唾液,故意笑着说道:“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他没得说!他只有握着我的手哭呗——”王家栋梗着脖子瞪着眼说道。
彭长宜的嗓子堵得有些疼,他的眼睛便红了,扭过头去,“呵呵”笑了两声。
王家栋揉了揉两眼,继续说道:“我说,儿子啊,以后咱们再也不干这傻事了,有什么事跟你老子说,即便你老子有一天没有了权力,没有了威风,但是你老子我还有主意,你跟我比还嫩了点,如今,杀人都不用刀了,小子,你怎么连这都不懂啊?谁还去用肉身去试刀刃啊——”
“呵呵,有您这么教育孩子的吗?”彭长宜尽管理解王家栋的心思,但还是故意这样说。
王家栋睁着红润的眼睛说道:“我这叫对症下药,对于此时的小圆,我这招就管用,尽管贾东方这一页翻过去了,但是他刚三十岁,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我要让儿子意识到,他受了委屈,我这个当老子的是心疼的,以前我不会表达,甚至不屑于跟儿子表达,是我孙子教会了我这么做。”
彭长宜笑了,他说道:“高,实在是高!”
部长又揉揉眼说道:“唉,我也一样,许多春风得意时忽视的东西,等失意的时候想起来,却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彭长宜知道部长又伤怀了,就赶忙说道:“正常,太正常不过了。对了,您说了那么多,小圆听进去了吗?”他把话题引到了王圆身上。
“一个劲地流眼泪,如果听不进去能不流眼泪吗?”
“那您干嘛还说他不认罪伏法?”
“我说的是开始,我是用这种办法告诉他,他的行为是愚蠢的,有许多办法可以达到目的,哪种办法都比他这种办法代价小,都比他这样做阳光!”王家栋又瞪圆了眼睛。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你根本就没明白,你明白我……我……我也是疼儿子才这么说啊,这里有赌气的成分啊……”
听了这话,彭长宜的眼睛瞬间又湿润了,他点点头,说道:“您放心,小圆长大了,他也当了父亲,相信他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王家栋揉了一下眼睛,说道:“我跟我儿子真诚地道歉了,我说,儿子啊,爸爸不怪你,爸爸理解你,在你最需要爸爸的时候,爸爸没能保护你。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吸取教训,两年半很快就过去,你还有大把的时间从头再来。”
彭长宜不停地点头,说道:“您说得太对了,太对了……”
王家栋喝了一口水,又说道:“这些话说完了之后,我说,儿子,还有一件事我对不起你,你媳妇想把孩子抱来让你看看,是我给拦下了,没办法,谁让我孙子养得娇呢,这么远的路,他又那么小,我是坚决不能让他来的,等以后大点了,再给你带来……呵呵,他握着我的手,那个眼泪流得的呀,一个字,欢!”
彭长宜不停地眨着眼睛,说道:“我服了您了。”
王家栋也笑了,他说:“我说,儿子啊,你长这么大,爸爸我还真不记得送你过什么礼物,今天,爸爸也破回例,送给你一件礼物,这件礼物呢,等爸爸走了你再看。”
“相册?”彭长宜看着部长问道。
王家栋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把相册用纸包上,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我估计他拿回去拆了一层又一层后,就会惊喜地发现,里面是他儿子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照片,我都标上记号了,呵呵……”
彭长宜也笑了,说道:“您还包了一层又一层啊?”
“嗯,包了好几层呢?”
彭长宜感动了那份浓浓的父爱。他忽然想起丁一跟他说的话,就说道:“您,这次去只看了小圆吗?”
王家栋斜过眼,看着彭长宜。
彭长宜故意低头去倒水,对自己的话表现出的是漫不经心,并将水递到他的手里。
王家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你小子嗅觉堪比德国黑背。”
彭长宜也端起杯,刚喝了一口,听他这么一说,“噗”地一声,一口水便喷了出来,他扭过身去,不由得“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您怎么能这么干,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王家栋没有笑,他将头靠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说道:“雯雯去看小圆的那天,我打车去了另一个城市的监狱……”
彭长宜不敢笑了,他看着他。
“唉,见着我就哭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我,对不起我,是她连累了小圆,我能说什么啊?该说的,提前早就说了,不是没嘱咐过她,也不是没有提醒过她,如果小圆找她,有些事,能办就办,有些事,不能办绝不给办,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迁就他。话,我是早就说了,事,也出了,所以,我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对他们俩能做的只有安慰,不可能去埋怨他们什么,去指责他们什么了。再说,小卓为了小圆,把一些该揽和不该揽的错,都揽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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