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内的一个隐秘入口,通往一条漫长而陡峭的斜坡道,然后连接有如蜂巢般沿着一条通往大海的岔路前进,首先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然后是许多夹板隔间,最后才抵达将军办公室以及一座直接切出崖面的阳台。
这并非堂堂海军中将平常该有的办公室规格。水泥地上铺了一小块磨损的地毯、粉白的墙面只有几幅镶框的航海图做装饰,一张书桌、几把椅子、一张会议桌以及角落的一张小床,就是全部的家具。但是这个房间的确拥有一项福利:阳台让这里成了整座地下指挥部唯一看得到日光的地方。除此之外,就只有女厕的一面小窗还能见到天日。鹪鹩们(wre)——皇家海军女性的昵称——能在如厕时将英吉利海峡的美景尽收眼底,丝毫不逊于将军的待遇。
而最大的空间,无疑是前往拉姆齐办公室所必经的大厅,最主要的家具是一张铺着绿布的大桌子。拉姆齐的参谋便聚集在这里筹划撤退行动。作风强硬的丹尼上校主持大局,负责管理一个由十六名成员及七部电话组成的小班底。一战期间,这个洞穴般的空间存放城堡的辅助供电系统,大家叫它“发电机室”。透过同样的联想,海军总部在五月二十二日将撤退计划定名为“发电机行动”。
船只与人员是基本需求。海军总部原本分派的三十到四十艘船舰,显然远远不足,比较接近现实的评估,是让所有可以漂浮的东西都能派上用场。此刻,拉姆齐手上等于握着一张空白支票,可以照他的意思提领。于是发电机室内的参谋开始到处打电话——打给船务部征用东部及南部沿海的所有船只,打给北方司令部调遣更多艘驱逐舰,打给南方铁路公司要求安排特别班车,打给海军总部要求派遣拖船支持、医疗用品、弹药、口粮、引擎零件、辅助绳索、柴油、空白的it124表格,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求加派人力。
五月二十三日清晨四点,敲门声吵醒了在查塔姆海军供应站(c)寝室睡觉的克里克上尉。传令兵捎来讯息,要求克里克准备好接受“紧急任命”,但指令也只说了这几个字而已。六点三十分,消息传来,要他立刻到军营报到。抵达后,克里克发现自己是受命前往南汉普顿操作几艘荷兰驳船的三十名军官之一。为什么?因为要“运送弹药及补给品给英国远征军”。
这些驳船原来是宽阔的机动式船只,重量介于两百吨到五百吨之间,平常在荷兰的运河与水道网络上运送货物。德国入侵后,五十几艘驳船载着船员亡命越过英吉利海峡,如今闲置在普尔(poole)及泰晤士河的入海口。
在船务部,精明的沿海及近海运输处主任费希尔上校,靠着平常业务而得知荷兰人口中的这些“jes”。他突然想到这些吃水不深的驳船,最适合用于敦刻尔克的海滩,其中四十艘可以立刻被“发电机”征调。荷兰的三色国旗降了下来,皇家海军的白色军旗取而代之;荷兰船员下船,英国水兵接替他们的位置。既然换下旗帜与工作人员,船只也难逃更名的命运。英国人绝对念不出拗口的“je)驳船。
船务部继续寻找吨位合适的船只,责任落在费希尔上校的办事处以及海纳德的海洋运输处身上(后者主掌军方的一切海外运输)。要征用额外的渡轮和私人船只问题不大,船务部掌握了所有客船的讯息,当初就是靠这些客船把英国远征军运送到法国的。
但是全英国没有足够渡轮来完成任务。还可以动用哪些船只?哪些船有合适的吃水量、载运量和速度?船务部通知从北海的哈里奇(h)等各港口的海运处人员:调查地方船运公司、列出一千吨以下的所有适合船只。
而在伯克利广场的船务部办公室,幕僚人员贝勒米和里格斯夜以继日地工作,累了就在办公室的小床上打盹,饿了就到转角的“两主席酒吧”抓点东西填肚子。地毯式的搜索过程中,生活成了无止无尽的电话联络。“清风号”漂网渔船派得上用场吗?“杜恩号”拖网渔船如何?还是“希斯号”近海商船?“约翰娜号”捕鳗船?“索斯伯勒夫人号”疏浚船?
此刻,“索斯伯勒夫人号”的代理二副塔瑞,浑然不知他的船只受到如此仔细的审核。这艘船除了替朴次茅斯港疏浚之外,看起来一无是处。毫无理由相信它有朝一日会航向大海。它甚至没有涂上战舰的灰色,锈痕斑斑的烟囱仍然昭示着蒂尔伯利疏浚公司的红黄条纹。
一天晚上,当公司代理人桑默斯来到船上召集九名船员开会时,塔瑞着实吓了一大跳。桑默斯解释道,海峡对岸有麻烦了,国家需要“索斯伯勒夫人号”。有谁愿意替国家效命?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他们全都自愿参加,无一例外。
整个朴次茅斯港动了起来。除了“索斯伯勒夫人号”以外,蒂尔伯利公司的其他四艘疏浚船也受到征召。往海灵岛的渡轮、皮克福德公司的小型沿海船队、海军的巡逻艇、尼尔逊战舰的工作艇,全都热火朝天地忙着装填油料和补给品。
如果部队最后必须从海岸
喜欢敦刻尔克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