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特将军是在偶然间听到消息的。他在五月二十七日晚上十一点开车来到三十二号棱堡,打算跟布朗夏尔将军商讨撤退事宜。他没见到布朗夏尔,不过魏刚总部来的柯尔茨将军倒是在场,柯尔茨随口问起戈特是否听说利奥波德打算求和。
戈特大吃一惊。他心里明白比利时没有能力长期抗战,但是没料到他们如此不堪一击。“如今,伊普尔到海岸之间突然冒出一道长达二十英里的缺口,敌军的装甲部队可以从这里一拥而入,直逼海滩。”
魏刚将军更是错愕。他在凡森开会的时候,有人把比利时联络官发来的电文递给他。“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因为从来没有任何风声让我可以预见这项决策。没有任何警告,也没有一丝暗示。”
似乎就连在利奥波德总部安插了亲信——海军上将凯斯爵士(er keyes)——的丘吉尔,都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突如其来,”首相几天后在鸦雀无声的下议院发表谈话,“没有事先商量,也没有一丁点通知。他不顾大臣们的建议,自作主张派遣全权大使到德国司令部宣布投降,暴露了我们的整个侧翼和撤退路线。”
令人不解的是,他们为什么如此震惊?利奥波德早在五月二十五日就发送电文告知英王乔治六世,表明比利时的抵抗已濒临溃败,“假如我军遭到包围,我们给予盟军的协助将会就此告终。 ”他补充说道,他认为他的责任是与人民同在,不会逃到海外成立流亡政府。
二十六日及二十七日间,戈特及英国陆军总部分别收到来自比利时联络官的七则讯息,指出除非英国能够反击(这很显然不可能),否则终点已经不远了。除此之外,凯斯上将在五月二十七日上午致电丘吉尔,表示“他觉得比利时军队的抵抗撑不了太久”。凯斯接着拍电报给戈特,说明利奥波德— —
担心关键时刻迅速迫近,他恐怕很快就无法指望他的部队继续战斗,或者给予英国远征军任何协助。他希望您明白,他有责任在国家惨遭蹂躏之前宣告投降。
而在另一头的利奥波德,也对盟军的意图一无所知。尽管戈特认为积极奋战的比利时军队“对我们的撤离至关紧要”,但是从来没有人咨询比利时将领的意见,也没有人分配任何一艘船只供比利时军队撤退。
最后,丘吉尔在艾登的提醒与催促之下,终于在五月二十七日上午发电报给戈特:“现在,我们有必要告诉比利时军队……”他接着附了一则私人讯息给凯斯上将,指点他如何跟利奥波德打交道:“请转达以下讯息给你的朋友。要假设他知道英军和法军正设法朝海岸撤退……”如此一来,对于比利时国王为什么没得到消息,伦敦可以说他们“假设”他已经知道了,以此作为开脱之辞。
丘吉尔也在讯息中力促凯斯确保利奥波德逃到国外,最后并隐约提议由英国远征军带着比利时部队一起退回法国。
这则讯息从未送达凯斯手中,不过反正也无关紧要了。此时,利奥波德早已志不在此。这位国王从来就不讨人喜欢——他是个傲慢、冷淡的人,并且规定大臣在他面前必须立正站好——不过他具有强烈的责任感。他做了一个错误假设,以为自己在德国占领之下仍能保有权力,因此决定投降,留下来与他的子民共存亡。
二十七日下午五点,国王派遣可靠的参谋官德鲁索少将,举着白旗前往德军阵线。国王想争取有利条件的任何希望,全都立即破灭。元首坚持比利时无条件投降。利奥波德同意了。五月二十八日清晨四点,比利时正式放下武器,宣布投降。
几支零星的队伍仍持续作战。第十六步兵师的楚浮上尉经过一天的撤退,精疲力竭地倒在吕德福尔德饭店的大厅睡觉。清晨四点半,他突然被一阵声响惊醒。灯打开了,人们来来回回走动。“陆军投降了。”有人解释道。
“什么?”
“团总部的联络官刚刚捎来命令。”
“这么说来,我被遗弃了。”身为国会议员以及瓦隆社会党(y)青年领袖之一的楚浮,是个不会盲从军队命令的硬骨头。
他“借”了一辆指挥车,迅速动身前往敦刻尔克。一抵达法军前哨站,他立刻明白对他而言,继续参战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前哨站的值班军官因为比利时的投降而满腔激愤,他痛骂楚浮是个叛徒、懦夫,并且提出警告,要是楚浮胆敢再往前一步,就叫卫兵立刻射杀他。
楚浮向后转,试着往南走另一条路,但迎面碰上一支德军纵队。他再度朝北疾驰,抵达科兹伊德(coxyde)的海边。他在这里战战兢兢地接近一名英国军官,小心翼翼地说明他并非叛徒。他可以越过防线吗?
“恐怕没办法,长官。抱歉。”
他继续往尼约波前进,在这里,他遇见一整支比利时军队,有些人跟他一样倍感挫折。楚浮和其他几个人私自挪用停在水道上的一艘渔船,被船只的引擎、风帆以及在他们头上俯冲盘旋的一架德国军机伤透脑筋。德国军机最后飞走了,它显然认定这群人不值得浪费子弹。他们终于安全进入外海。
天已经黑了,他们点燃蘸满汽油的破布,希望吸引注意。海面上有许多船只,但是没有人愿意在这么危险的水域停泊。最后终于有一艘英国驱逐舰把他们接上船,但是楚浮再度面临强烈的敌意。
这一次,他成功说服对方。事实上,这艘驱逐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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