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看她头上素净,并不见什么名贵头面,不由拧眉:“这是怎么了,头上戴得这么素净,这知道的,只说咱家小神医不喜那些俗物,若是不知道的,还说咱是寒碜!”
当下便吩咐底下宫女:“去把年前宫里给哀家打得那套金珠凤钗头面取来。”
宫女遵命,自去取了,佩珩却是受之有愧:“太后娘娘,这可使不得,我哪用得上那些!”
太后娘娘却是不容分说的;“哀家说用得上,你就用得上!你这么好的样貌,趁着年纪,正该打扮得像朵花儿一般,那些首饰头面,我如今年纪大了,戴着反而不相称,你如今鲜亮,能把那首饰衬出来。”
那边宫女自去库房取头面了,这边太后娘娘拉着佩珩闲话家常。
“他啊,别看这么大一个人了,我看有时候也是闹小孩子脾气,你好歹劝着他点,不按时用药,你都得说他,可记住了?”
这话听得佩珩满心尴尬,她哪里敢去劝他?
不过太后娘娘既然吩咐了,她只能道:“臣女自当尽力而为。”
一时太后娘娘想起来一件事,又道:“还有宫里如今添置了一些秀女,该怎么处置安排,也都要哀家这一把年纪的操心。说起来这也是没办法,宫里连个当家做主的人儿都没有!哀家这么大了,只想着享个清福,哪里想到还要替儿女操这些闲心。”
佩珩听了,想起那天皇上要立孙家小姐为皇后的事,忙道:“之前皇上不是已经选了一位姑娘要立为皇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自是太后娘娘享福的时候。”
太后娘娘听到这个,却是笑了笑,那笑里竟隐约泛着无奈。
“说得也是,前几日皇上送过来的画像,哀家看过了,那自然是极好的,已经交到礼部去了。等今日哀家请了那位孙家小姐进宫,好歹让皇上看她一眼,若是皇上喜欢,这件事就此定下来了。立了皇后,后宫有人掌管,皇上也能收收心,到时候快些为皇家开枝散叶,也好稳固社稷。”
若是皇上喜欢,这件事就此定下来了……
这句话在佩珩脑中回旋,仿若一个风车,转啊转,转得她眼前一阵阵晕眩。
她以为经过这些天,该哭的已经哭过了,该难受的也难受了,她应该是想明白了,他娶别人,于自己无关,自己尽可安心当自己的大夫。等他龙体安康了,她就离开皇宫,离开燕京城,这辈子再也不回头,过着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
可是她现在听得太后娘娘这么说,方才明白,心里还是难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若是不看到还好,现在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人,真是犹如钝刀子割肉,一丝丝地疼,疼得没个尽头。
后来太后娘娘还说了什么,她却是不太能听得进去了。
最后离开万寿宫,身后跟着两个碰了金珠银钗匣子的宫女。
她连揭开那匣子的兴致都没有。
“你们先把这匣子送回去偏殿吧,我在这里随意走走,不用你们跟着。”
佩珩这么吩咐道。
“是。”
两个宫女不敢违命,自是去了,佩珩一个人便走在那偏殿外的花园中,看着周围稀拉拉开着的零星花儿。
此时的天色比起之前,显得尤其沉郁湿润,一点轻风有气无力地吹着,仿佛稍微一用力,便有丝丝春雨会从天际落下。
佩珩正胡乱走在一处青苔小路上,忽而便听到前面有嬉笑之声,开始以为是宫女们,后来走近了,听她们说话,才知道并不是宫女,而是最近进宫的秀女。
“今日皇上特意赏的,你瞧,这珠子看着均匀莹润,个头大得很,外面可是不能轻易见到!”
“那你看我这个,这是一块少见的和田玉,流光溢彩的,阿润说,这个衬得人肤色好。”
“这进了宫实在是好,还没见到皇上便得了这么许多赏赐,还不知道咱们谁有那福气,回头让皇上看中了……”
说到这里,对方显然是十分羞涩,众人都不由得笑起来。
就在这笑声中,有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这两日皇上龙体安康,就要开始见见咱们,若是真看中了,自然是要召几个去侍寝的。”
“我呸,侍寝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我怎么不好意思,难道你不想去给皇上侍寝吗?侍寝了,会得皇上宠幸不说,若是万一得了龙种,那从此后可就一步登天了!”
“我揪你这张嘴,说什么话呢!”
这群秀女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响,最后压低了声音,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
佩珩听不真切,不过隐约可以猜到,应该是商量着若是上了皇上龙床,该如何伺候皇上,又该如何怀下龙种。
她们以为这花园中僻静,没外人,才恣意说起这话,殊不知都被百无聊赖四处闲逛的佩珩听在耳中。
佩珩听得这些,不知道怎么便想起那日,自己第一次给皇上施针的情景。
那纹理均匀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甚至渐渐地在她手底下渗透出灼烫的汗液来。
闭上眼睛,她甚至现在都可以回忆起那种触感,那种力道,那种仿佛火山爆发前的烧灼感。
还有他后来望着自己时,被汗水模糊了的温柔视线,以及那叫着自己名字时的疲惫嘶哑。
每每想起这些,她单薄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阵的战栗感。
那个男人的一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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