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实无可忧之处,军报上说,王师退兵三十里,粮草不济。
这让他稍感安慰,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皇甫继勋果然没让他失望,可为何总觉得心莫名地慌?
嘉敏进来,刚好撞上传召使,传召使恭身行礼,可举止畏畏缩缩,眼神飘忽,这已让嘉敏生疑。
进了澄心堂,嘉敏见国主以手撑住了额心,问道:“皇甫将军又是传召不至?”
“他辞以军务。”
嘉敏神色骤然冷肃,“臣妾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已月余没有朝见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国主轻言抚慰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国后,勿须扰心。”
嘉敏沉吟着摇了摇头,“这半月来,再无紧急军情传来,臣妾想,皇甫将军会不会故意隐瞒军情?”
国主龙眉倒竖,眸间已有戾气,声音也不觉提高了几分:“他敢?!”
“臣妾并非有意要激怒官家,只是臣妾总觉得此人不可靠,况且官家日日居于深宫中,皇甫继勋若是有意欺瞒……”
她不敢说下去,如果皇甫继勋毫无将领之才,又是刻意谎报军情,后果不堪设想。
“官家!可否与臣妾一同登临城池?”
国主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不用出宫登临城池,仅仅是在子城的城池上,国主便看到了他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光景。
远处,金陵城外,旌旗烈烈,军帐遍地,郊野四周都是敌军!
国主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倒地,身边的姚海忙将他搀扶起身。
半晌,他才颤抖着双唇,一叠声道:“荒唐!荒唐!荒唐!”
嘉敏亦是大怒,她所料想的果然没错,皇甫继勋犯下欺君之罪,罪不可恕!
国主龙颜大怒,青筋暴兀,怒色如肝,众人从不曾见到国主如此暴怒的样子,一个个吓得缩了脖子,大气也不敢吭。
“去!去将皇甫继勋捆来!朕要亲自听听他怎么说!”
即刻有虎贲领命而去,嘉敏止声道:“慢!”
嘉敏走上前道:“官家先冷静下来。那皇甫继勋狡诈,多次抗招不至,足以说明他已有叛变投诚之心。皇甫继勋手握军权,若是此时官家命虎贲军去抓取,无疑是以卵击石,更会逼得他狗急跳墙。”
国主焦躁地在城墙上踱来踱去,“召他不至,抓他不得,难道朕就要忍受他在外领着朕的兵胡来吗!”
嘉敏略略沉吟了片刻,温言道:“官家别急。臣妾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哦?你可有什么办法让他入宫?”
“臣妾听说皇甫继勋府中有一位胡姬,宠爱之至,臣妾只要请胡姬入宫,相信皇甫继勋自然会入了宫。”
此计果然有用,皇甫继勋本是酒肉之徒,溺于女色,那胡姬有国色天香之貌,妖娆妩媚,是皇甫继勋心尖尖上的肉。
一听说胡姬患病在身,被请入宫中治疗,皇甫继勋顿时心急如焚,连夜赶回了宫。
皇甫继勋进入时,国主正批阅奏折,国后于一侧细细研磨,他来,国后并没有避让。
皇甫继勋跪拜道:“臣拜见官家,拜见国后娘娘。”
国主忍住了怒气,眼皮子也不抬道:“朕多次召你不至,今日为何倒是自己来了?”
“前些日子军务繁杂,臣实在脱不开身,今日方才得空,望官家赎罪。”
“哦,军务繁杂?”国主丢掷了御笔,抬起眸子扫了一眼皇甫继勋,眸中是压抑的怒意,“想来是将军神勇,能者多劳罢?”
皇甫继勋也感知到了那冰冷的目光,他心里一紧,但想自己隐瞒军情之事,做得密不透风,国主应该不会察觉吧?
于是大着胆子说道:“臣不敢当,为国效死,乃臣应尽之职而已。”
“那么,军情终究如何?”国主倾了倾身子,沉声问道。
“王师避退二十里。”
“哦,将军果不负朕望。”国主的眉心挑动,最后的耐心已经全部用尽,他的脸避在阴影处,那是山雨欲来的戾气。
皇甫继勋犹然不知,入宫的目的早已迫不及待了,对国后道:“臣听闻贱妾有恙,国后娘娘接其入宫调养,贱妾承蒙娘娘关爱,只是贱妾身份低微,实难承娘娘厚爱……”
“放肆!”国主怒拍桌子,惊得皇甫继勋浑身一凛,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国主盛怒道:“今日若不是以胡姬引诱,你是不会入宫了!可见你是酒色昏聩之徒!朕不该听信他们进言,拜你为将军!”
国主深深喘了几口气,指着皇甫继勋的鼻子骂道:“王师兵临城下,你竟谎报军情!”
皇甫继勋哆嗦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嘴想要狡辩什么,却又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国主又道:“数罪并罚,朕当即刻就斩了你的脑袋!只是此事牵连颇广,你贿赂的将吏官员都有谁?!你的家产园业又如何成为冠金陵甲园?!朕要一一清楚!”
皇甫继勋脑袋嗡的一声变成了空白,浑身都冒冷汗,情急之中,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喊愿道:“官家!绝无此事啊!臣是被冤枉的……”
“来人!即刻将他押往大理寺审查!”
侍卫们拖着皇甫继勋出去,皇甫继勋像是一摊烂肉,吓得连挣扎的力气也消失殆尽。
出了宫城城门,早有将士云集在城外,那些骁勇、敢死之士早就想要奔驰疆场,只是苦于被皇甫继勋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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