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将士迅速围住囚车,竟将收押皇甫继勋的侍卫们打跑,又将他从囚车里拖了出来。
一个个争先奋勇地上前割肉,皇甫继勋起初还痛得挣扎大喊,不多时就毫无声音。
顷刻之间,地上只剩下一堆血迹,以及一堆森然白骨!
皇甫继勋竟然被活活割肉而死!
消息实在是大快人心,传到宫中时,主后也皆为震悚!
与群情激愤的将士百姓相较,国主实是太仁慈了!
王师与吴越兵会师,金陵受围,金陵城中百姓激愤,国主募民为军,凡新拟军、拔山军、义军、生军、凌波、自在军等等共十三等,纷纷拒敌。
只是南唐已经十余年不曾有战事,那些募集而来的民兵不堪一击,溃不成军。
就在双方拉锯时,突然,有大理狱的小卒来传小长老求见。
国主正是焦头烂额,这会子想起小长老,恨道:“他还有脸来见朕?最好别让朕见到他。”
那小卒禀道:“小长老……说他有退敌之法。”
国主微微一怔,当前兵临城下,酣战许久,仍未退敌,若是那小长老果然有良策……
可是嘉敏根本不信,她知国主素来重情,曾与小长老日日谈法,佛心深种,即便知道小长老是为奸细,可也没有想到要处死他。
只因为,国主还为看清楚小长老以佛法为幌子的虚伪!
这一次,就不妨让他彻底看清小长老的真面目!
嘉敏道:“既然小长老有法,官家不妨招他来,他若能为官家解忧,就既往不咎,饶他一条性命;若他再弄出什么幺蛾子,那就斩立决!”
小长老被带到澄心堂时,未料到国后也在殿内,心虚了大半,想自己是奸细之事就是被国后给揪了出来,如今只怕如意算盘不好打……
嘉敏神色肃穆庄严,朗然问道:“小长老,你说你有退敌之法?”
“是……”小长老的身子哆嗦了一阵,“贫僧可以带上丰厚的贡物,出城与北师的大将谈判,以作缓兵之计……”
“大胆!”嘉敏怒斥,“你是想借此逃之夭夭?!”
小长老心中一紧,忙道:“贫僧不敢……”
嘉敏神色冷了冷,唇边带了一丝冷诮,“小长老,你精深佛理,当明白佛尊救苦救难的悲悯之心,如今一旦城池攻破,百姓将惨遭屠戮,想必佛祖也不忍心吧?”
“是……佛祖大慈大悲,怜悯苍生……”
国主此时还持有幻想,道:“既然佛祖悲悯,你又为得道之僧,可能以佛力御敌?”
小长老大骇,一身冷汗,他哪里曾钻研半点佛法,平时不过是借几本佛书、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而已,可到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承道:“贫僧当以佛力御之。”
小长老登上了城楼,举着军旗装模做样得挥动了几下,大呼道:“今国家有难,佛祖不弃,尔等皆随我念经,定能退兵!”
国中向佛之人甚众,对小长老之语皆深信不止,于是全城都念观世音菩萨救苦经,只听得那“南无救苦观世音菩萨,百千万亿佛,恒河沙数佛,无量功德佛……”满城沸涌,直达城郊。
城外的王师与吴越兵听了沸涌的念经声,反而加紧了攻势,城中四面都是矢石,惨叫呐喊声不绝于耳,顷刻间,南唐不知又损了多少军卒!
国主的脸色阴沉未定,耐住性子问小长老道:“你持经念佛已是三日三夜,为何还不能退敌?”
小长老害怕得不得了,称自己身上有疾污秽,故而佛法未现灵。
嘉敏立于城墙上,看四面硝烟云起,慨然长叹:“这花和尚不过是借佛法蒙蔽君心,事到如今,官家可是清醒了?”
国主羞愤不已,恨自己数年被这个花和尚耍得团团转,素来温厚的性子也骤然暴戾,他一脚踢在了小长老的心窝上,力道之狠,让小长老暴吐了一口鲜血!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就地斩了!头颅挂于城墙上!”
小长老吓得屁滚尿流,尚且来不及求命,顷刻间,刀起刀落,一颗光溜溜的人头就滚落在城墙上。
至此,朝中两大毒瘤终于清除。
四面城墙下仍是一片惨烈鏖战,呐喊声此起彼伏,箭矢纷如雨下,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国主虚迷地凝视远方,斩杀小长老,虽让他大为泄愤,可随之而来的恐慌与自责深深攫住了他。
硝烟之中,牛头山上的寺庙重重叠叠,金陵城中也耸立着一座座巍峨寺庙禅院,国主苍凉道:“国后,朕不该倾举国之力崇佛,朕是不是糊涂,才至于此?”
嘉敏心中五味繁杂,可无论曾经如何荒唐,到现在,国主总算醒了!
国主的声音中有深切的疲惫:“当初,你做了那么多举措,想让朕清醒过来,可朕却一步步走向深渊中。”
嘉敏道:“既然过错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再提也无意义,当今首要之急,是如何击退敌军。”
国主有些心灰意冷:“王师与吴越军合力围之,近乎一年,朕的军民只能勉强应付,再过几个月,当粮草断绝之时,这城怕是保不住了。”
嘉敏不是不知,情形一天天紧迫,城中军民还在死死扛着,如今军士一天一顿饭,每顿仅是发霉的馒头和咸菜,更不用说城中百姓,又是如何苦苦熬着。
再如此下去,金陵城池相食人肉,城中陷落,是早晚之时。
难道,就真的只能坐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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