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文会,自然也都有个名头,早在御前便定了三秋为名,可到底做些什么便灵活许多。
男子即席,虽谈风月,但裴纶与季浓已有默契,便弃了诗词,只做文赋,风雅之外,也可笔谈胸中丘壑。
可女子这边,似乎却不能如此。季浓携了杨氏的手,一道走入木樨园中,与会的各家贵女、宗亲命妇已各自坐在席间,一眼瞧去,后头倒有不少侍女手中都捧着张琴。
季浓一落座,各家女眷便都起身行礼,她施施然还了半礼,又与坐在前头的几位王妃寒暄几句,也没忘了脸色颇有几分复杂的八公主,才复又落座。
“本宫自十五岁嫁入广陵,算如今已是四年有余,未曾归京。”季浓的开场倒是叫各家夫人颇有些意外,只她姿态端方,只一个抬手就将皇室公主的尊贵昭彰,“说来,本宫倒是分外想念京城的秋日。江南秋日哀绵,京城的秋却是爽朗。今日得与诸位同席共赏这秋景,本宫心情分外愉悦。如此嘉世,应当便是朝廷诸君常说的盛世气象。”
“殿下说的极是。当今圣明,四海之内,皆沐皇恩,即便我等女子身居后宅,亦深有此感。殿下巾帼不让须眉,正是盛世女儿之榜样。”这话说的十分动听,季浓含笑点头,很是感叹一下自己舅母的口才,在座的也皆是人精,听得杨氏这话,便也不甘落了下乘,一时都顺着她的话头,一个接一个地说起了如今的盛世情景。
季浓俱都认真听了,倒是觉得这漂亮话也不是人人都能说得好的,叫她听得欢畅的,其实也不过就是那四五个夫人,便小声同朝容一一说了,叫她今日格外留心。
见话说的差不多了,六王妃倒是微微一笑,对季浓道:“我素来是书读的不多,只觉着盛世该当是花团锦簇才好。再瞧瞧这眼前花一样的姑娘们,竟不知如今是春日还是秋日,倒是忽而也有些懂了十殿下所说之盛世气象。”
“六嫂这话说的,可不像是书读的不多的样子。”季浓没说话,方才一直沉默的季芙倒是开了口,话虽是没什么不动听,可语气却不像是开玩笑,“不过,听得男子那边的热闹,便想起太子哥哥这几日极为用心,倒叫本宫十分眼热,恨不能去瞧瞧。不过,世宁你既然也筹备了这些日子,便快些开始,也叫本宫好好瞧瞧热闹。”
季浓只是笑了笑,也不同她作什么口舌官司,倒是六王妃许氏被她这话噎的脸色倒是有些精彩。季浓一双朱砂勾勒的眼睛,缓缓扫视一圈。这场中的贵妇,此时也同样瞧着这皇室女眷的机锋,被她这么一瞧,更是各有心思。明眼的自然懂得季浓眼中的审视,便是愚钝的也颇觉那眼神的锋利。
估摸着底下的贵女们都被自己镇住了,季浓才开口道:“昔年刘公诗云,我言秋日胜春朝,本宫深以为然。既说到盛世气象,我等女子,也自有风骨,方不负皇恩,不负这太平天下。故而,今日莫作伤春悲秋,也无需靡靡之音。便以木樨为题眼,可做诗词,可做文赋,亦可丹青,音律舞蹈也未尝不可,皆无定性,也无约束。只有一条,请诸位小姐尽可以放开自个的眼界,一吐胸臆。”
“本宫期待诸位,能令我等刮目相看。本宫亦盼望诸位,为天下女子垂范,叫天下人都知道,我盛世贵女,是何等的模样。”
“今日文会,不以高下论之,而以风骨风格相论。诸位可按所做之品类自行分组,以一炷香为限,若无异议,诸位便可开始了。”
“臣女有一问。”季浓听得这声音,倒是露出个真挚的笑意来,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说话,“臣女俞氏乃兴国公之女,今冒昧相问公主。公主方才说我等女子,也自有风骨,才不负盛世。而今日文会,公主亦看重我等风骨远甚才华,臣女深受震撼。便问公主,何为殿下心中的盛世风骨,女子又何能为之?”
季浓听她自报家门,便知她是俞既明那唯一的妹妹,在原书之中,季浓与俞既明之间的交往,最初也是借由她才得以实现。因此,季浓本就存了提携她的态度,却不想她自己就站了出来,倒是省了她的一番心思。不过季浓被她这话问的倒是十分惊喜,对这一众古代贵女倒是有了些新的认识。
季浓对着杨氏有些担忧的眼光安抚一笑,缓缓地道:“元家小姐所问,亦是本宫今日所想。本宫少时于上书房同诸皇子一道读书,太傅曾以诗经中一句赠我,‘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本宫方才知道,河山亦可比之于女子。父皇亦曾对我等姐妹训诫,一国一姓一家之兴亡,不可不论女子。我以为,男子胸中当有丘壑,当知天地人,而女子亦当如是。否则,家不齐而何谈国治。”
“此所谓,见众生。女子,也应怀此等境界,此等慈悲,方是我大燕儿女。”
“本宫虽是此前未曾与小姐见过,亦闻知你素有侠名。前岁关中大旱,你拿着自己的体己钱还有首饰,捐给了报恩寺,倒是连名字都不曾留下,听闻主持寻你这善人未果,便以你之名为大旱之时死难之人点了长明灯以作超度。”季浓说完这话,倒是叫在场的夫人小姐都直叫诧异,这等事情她们竟是无人得知。一时,家中有适龄男子的夫人瞧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变了,都生了几分想讨个儿媳妇的意思。
那俞小姐脸上神色亦是诧异的很,方才瞧着便有些清冷出尘的人,此刻倒是愣愣地瞧着季浓。季芙这回倒是善解人意地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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