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被窗外不知名鸟儿的鸣叫唤醒──这样的事情对于武后来说,已经是十分遥远的回忆了。
生活在宫里,就算是有虫叫蝉鸣,也会有负责此事的太监,用尽各种方法来把声源消灭。
不过,换个角度,在宫里也没有办法睡得太晚;在那必须要绷紧神经的地方,武后没有一秒是真正松懈的,每时每刻都在提防、每分每秒都在戒备。
和这闲适松散的早晨相比,简直就像不堪回首的恶梦。
武后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周遭陌生的场景;柔软舒适的床垫、jing致气派的书桌,几张铺着碎花垫子的沙发,和一面窗格里镶嵌上朦胧玻璃的窗子。
很舒适、但并不奢侈,这是武后的感想。
「来……」武后正要开口唤人,却又想到自己此时不在宫中,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只是才一下床,门外便传来了润儿的声音。
「您起床了吗?」
「润儿吗?」武后揉揉眼睛,随口问了一句,又打了个呵欠。
「进来吧!」
「是。」
润儿柔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才推开房门,端来了一盆水、一份毛巾。笑吟吟的问道:「昨晚睡得可安好?」
「嗯,还行。」
武后说完有种说谎后的罪恶感,毕竟这是她几十年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什么政事、什么政争,全都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娘娘……」
「嗯?」武后凤目一瞪,佯怒道:「什么称呼?」
「二、二姊……」润儿吓了一跳,随即脸上一红,低声应道。
「这就对了。」武后笑嘻嘻的拍拍润儿的脑袋,柔声说道:「自己若是不争,旁人也没有办法帮妳。」
「但、但是……」润儿有些羞窘。
「别但是了。」每天都在和老狐狸交手的武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等小儿女的神态了,一时之间母xing大发,溺爱的对润儿说道:「就算是二姊求妳一件事吧?」
润儿好奇的抬起头。
「把杜维栓在身边。」武后的笑容有些疲惫:「我还是看不透这小子……但是,我知道他最重情分,所以……」
「但是……不是已经有……大姊……了吗?」润儿结结巴巴的问道。
「哼,那是妳不晓得男人是什么德xing。」
武后哼了一声,手指点了点润儿的小脑袋。
「妳看,王家有王瑜和她姊姊,崔家三女还在妳家等着,更有听说宗室想将义阳、宣城嫁予杜维。妳在这么拖磨……」
「不是这样的。」润儿没好气的打断了武后的发言。
见武后困惑的转过头来,润儿无奈的说道:「六郎才不是这样的人。」
「以六郎的条件,他要……嗯,要收人入房,还不是只要一句话的事?更何况琇姊姊……她们总是劝六郎快纳小荷、沐涵。」
「妳是说,杜维还没收那几个小丫头?」武后听了有些难以置信。
「是啊。」润儿有些骄傲,觉得杜维果然不是一般男子,但武后却理解到另外一边的意思。
「难道他不是男人?姊姊的怀孕是掩人耳目?」
「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
润儿正反驳,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更大的反驳声。
「我杜维虽然称不上什么好人,但是让女子伤心的事,我可是做不来的。
更何况,我能得琇儿、顺儿任一人为妻,都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又怎么敢如此不知足?
小荷、润儿之心,在下心知肚明……但除非是在不会伤害琇儿、顺儿的前提下,不然杜维此生只能愧对她们的心意了。」
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词才说完,武后便是一声断喝。
「三妹!妳做什么怪?」
门外探出一个脑袋瓜子,果然便是武三娘。
「他是这么对娘亲说的啊。」武三娘丝毫不惧武后,嘻皮笑脸的说道。
武后摇摇头,拿这个顽皮的三妹一点法子也没有。
「妳啊……全大唐也就只有妳敢这么对我说话了吧?」
闹了一阵,武后将两个女孩赶出房间,也没另外唤人,自个就在里头整理打扮。
门外的润儿却是一张苦瓜脸,拿小手轻轻戳了戳三娘的腰侧,悄声问道:「那些话……真的是六郎说的吗?」
「着急了?」三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个xing,见润儿紧张,心下顿时一乐。
「还不快说?」
「那自然是……」三娘拖着长长的尾音,一面看着润儿的反应,看到润儿急红了脸,这才将下句说完:「是真的!」
润儿叹了口气,但耳边又听到三娘说道:「但是……」一颗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但是,娘亲斥他花言巧语,没点诚心。」
「义母大人怎么这样呢?」润儿大感焦急,连声催促着三娘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没听到了。」三娘双手一摊,也不管气鼓鼓的润儿,作势就要往回走去。
「就这样?」润儿一把拉住了三娘,沉声问道。
「就……这样……吧?」三娘见润儿认真,赶紧收起玩笑的心态,苦笑告饶。
「就这样……吧?」润儿秀眉一扬,模样像极了生气的杨氏,让三娘忍不住一阵哆嗦。
「我没听见他俩说了什么,但是他俩谈完后,我却曾听见娘亲说了些话。」
「那妳刚才是在戏耍我吗?」润儿冷冷问道。
「不不不,我是怕妳……」三娘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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