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狠狠一拍脑门,“造孽!”他转头看着忘忧公子,“毒纲的下半册呢?”
忘忧公子递上了折扇,“白叔……”
“叔你个头!一帮小兔崽子,老子天伦之乐还没享几天就被喊来这个鬼地方,还得看着你们害得我唯一的徒儿生死不明,明忘忧,你等着老子拆了你的忘忧谷!”
忘忧公子任由他骂着,拆开了自己的折扇,将隐于其中的毒纲下半册交给了白及。
白及冻得直哆嗦,“先出谷!别管这个臭小子,他倔得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这么骂着,却还是红了眼眶,“什么破事儿!”
忘忧公子脸色沉重地跟了出去。
出了山谷,气温好了许多,白及读完了毒纲的下半册,沉思了许久。
“你提到的那些毒大多是薛丫头手里上半册中记载的,都为寒毒,如果要强行去解,会伤及性命,只有一个法子,以人体为容器,提炼这些毒的所有解药,用人血为药引……”
他看着即刻要走的忘忧公子,补充道:“必须要找命格至阴之人,否则,此事不成,且这人不能因为剧痛而自杀,否则,药效不够,这样的人,要找出来,难于登天,为了找到这样的人,我连南陵皇室的玉册都翻遍了。”
白及狠狠摔下了那下半册的毒纲,一向骂骂咧咧的性格也沉闷了,心口堵得慌。
忘忧公子紧紧捏着拳,“我虽然不是至阴的命格,可我能够忍受体内炼药,试一试吧。”
晚儿现在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晚儿死于明家的毒纲,这样太过残忍!
白及看着他,“这种法子三十年前我试过一次,可炼药的人因为受其反噬,痛不欲生,最终没有来得及拦住,咬舌自尽了。”
这样的方法,比任何酷刑都要残酷。
忘忧公子眉头微拧,“别再耽搁了,试一试吧,如果救不了晚儿,我活着也无法向爹娘交代。”
这时候,树上跳下了一人。
正是穆子越。
“让我来吧,我是至阴命格。”
白及惊愕地看着他,“南陵皇室之中绝无至阴命格之人!”
穆子越垂下了眼帘,笑得有一丝妖冶,“母妃生下我之后,因为害怕命格不祥害了我一辈子,将我的出生时辰改动了。”
白及一愣,“你当真是?”
穆子越郑重地点头,“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再开玩笑,要怎么做,尽快动手。”
他看了眼冰谷的入口,眸含笑意,这或许是他最值得骄傲和开心的时候。
只有他能够救小晚儿,这是不是代表着,在小晚儿的心里,他永远会是独一无二的一份。
“我们是生死之交,永远都是。”
这句话让他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三百多根金针将穆子越扎了个严实,他静静地躺在石板上,忍受着非人的痛楚。
要在最快的时间里重新打开经脉,只能用毒,这样的毒必须要钻进每一寸关节和经络,如同被啃噬着。
穆子越双拳紧紧攥着,手背上的青筋浮起,全身都被冷汗所浸湿,白及都不忍心再看了,“打晕他!”
忘忧公子一掌打晕了穆子越。
一种种的药材一一由金针进入他的身体,必须要最快,所以连喘息的时间都不能有。
穆子越醒了又晕,一轮轮的痛苦在他身体内每个角落肆意。
迷蒙间难得的清醒,他似乎看到了薛亦晚的小时候,背着药框戒备十足地走过来。
自己就倒在山洞中,因为蛇毒发作动弹不得。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躺着?”
薛亦晚放下了药框,点着火折子走了进去。
“滚!”
薛亦晚看着他的嘴唇发紫就明白了,“你中毒了,看样子是蛇毒,你都这样子了,山里十来日也不会有人来的,你看你,一定没有朋友,连个来找你来救你的人都没有。”
穆子越弯起了唇角,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
“以后,我会让这些人后悔。”
薛亦晚笑了笑,“你要是死了,他们只怕是要笑死了,怎么样,想不想活?”
那时候的薛亦晚,清丽无双,救人时候的认真模样至今刻在他的心底。
小晚儿,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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