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仙姑也不谦让,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就召集帮众过来如此这般地吩咐。
依然被吊在树上动弹不得的梁建琛心里可愈发着急:莫非这群土匪是来真的?看他们已经砍瓜切菜一般一气杀了几十名士兵,似乎真的不是说来吓唬人的。那自己作为主将,必然也难逃一死。他虽不是怯懦畏死之辈,但就这样窝囊地中了土匪的奸计丢掉性命,还要留下尸首去恐吓后来的同僚,那一定死不瞑目。只可惜,他现在既也不能挣扎,也不能出言和敌人周旋,只能干瞪眼而已。心下不由绝望万分:梁建琛啊,梁建琛,没想到你尚未建功立业就要白白送命于此!
偏在这个时候,他感到手背上有一丝凉意,似乎有什么冰凉湿滑之物正顺着他的手爬上来。不知是蛇还是虫。由于不能低头看,他只能默默地感受着那令人发毛的蠕动。过了一阵,那凉意消失了,但再片刻,又出现在他的颈间。他晓得,是那蠢物爬上来了。又少时,已爬到了他的脸上。眼前出现一个白森森的三角头,瞪着一对血红的小眼——乃是一条白蛇。
不由冷汗直冒——光看着模样就是剧毒之物!现在全身麻木,怎么躲避?莫非还未死于于口刀下,就要先被这畜生夺了性命?他拼命向白蛇瞪眼,向将其吓退。可是白蛇非但不惧,反而发出嘶嘶之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然后,忽然向后一扬,昂起头来,狠狠朝着梁建琛的鼻子咬了下去。梁建琛只觉得鼻子一阵刺痛,心底暗呼:完了!完了!
他闭目等死,感到鼻子的刺痛慢慢向脸颊、脖子、肩膀,乃至全身蔓延。可奇怪的是,痛楚之后却没有窒息之感,反而他原本麻木的身体似乎又开始听使唤了。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即摸到了手腕上绑着的绳索,又试着动了动脚,就踩到了一个树墩。这下,如何不欣喜若狂。他怕动作太大了,招来杀鹿帮中人的注意,便小心翼翼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但手指却努力地拆解这腕子上的绳索。也算黄天不负有心人,当那边杀鹿帮又稀里哗啦斩杀了十几名樾军士兵后,他手腕上的绳索解开了。现在,只要割断捆着他胳膊将他吊起的那条绳子,他就可以脱身。只不过,他纵然恢复行动自由,却得从杀鹿帮众人这里杀出一条血路才能真的逃脱升天。双拳已经难敌四手,何况还是这群身怀武功的土匪?他不得不静待机会。
可能真的是老天助他。也不知辣仙姑提出了什么计策。众人都往远处去了,只剩下崔抱月和公孙天成在跟前。一个老人一个娘们,他还没有放在眼中。于是,赶紧摸着靴子中藏着的匕首,去割背后的绳子。这时便听见崔抱月问公孙天成道:“先生,就这么把他们都杀光了,不怕向将军怪罪吗?要不要留下活口——比方说那个领头的。这样向将军也好拷问他一番,了解樾寇下一步的动向。”
“樾寇下一步的动向,何须拷问他?”公孙天成冷冷地瞥了梁建琛一眼,吓得他赶紧停止了动作,屏息不动。“这人不过是个副将,岂能知道玉旒云的计划?玉旒云如此多疑,又自视甚高,所信赖的最多也就只有石梦泉一人而已。这个小小的副将,算得了什么?拷问他,不过是浪费功夫而已。再说,反正玉旒云已经落在了我们的手中。就算她给石梦泉下达过什么命令,哪怕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攻破凉城——石梦泉岂是那种无情之人?玉旒云便是石梦泉最大的弱点。我看现在樾军已经乱了阵脚,什么计划也没有了。”
“先生说得石梦泉好像是个多情种子一般。”崔抱月好像颇不以为然,“我倒觉得他和玉旈云一样,都是冷血屠夫,才不会为这点儿小事所影响。侵占我国的大好河山,就是他们眼里唯一的目标——先生之前去他大营里的时候,不是说他一点儿都不相信,还把先生赶出来了吗?其实先生就应该好像我说的那样,在青蛇沟这里摆下阵势,搭个高台,把玉旈云绑在上面给他们看,逼石梦泉罗满等人立刻退兵,否则就当场把玉旈云杀了——岂不便宜?”
什么?梁建琛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内亲王当真在他们手上?
“呵呵,崔女侠怎么从军良久,行事却还像是江湖草莽?”公孙天成笑道,“你这样敲锣打鼓让樾寇知道玉旈云在你的手上,他们还不设法营救?就算到了那一日,你将玉旈云绑在高台之上,而石梦泉等人也营救无力,你以为玉旈云会命令他们退兵,还是咬舌自尽?玉旈云死了,樾寇是悲恸难当溃不成军,还是将悲愤化为力量,将咱们这小小的一撮人马碎尸万段?”
“这……”崔抱月脸红,似乎是羞愧自己的眼光如此短浅。“那先生究竟打算怎么利用玉旈云呢?”
“呵呵,眼下就是要虚虚实实,让他们半信半疑才好。”公孙天成回答。
“什么意思?”崔抱月还是不明白。
“他们目前有不信的理由。”公孙天成道,“崔女侠也算是在落雁谷和玉旈云交锋过,与她有血海深仇,自然有体会。玉旒云虽然心胸狭隘品性不端,但总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将才,当年她年纪轻轻,率领疲弱之军,却在落雁谷绝地反击,后来又可以只身穿越我国,去西瑶议盟,而东征郑国之时,听说她病得就快死了,但还是亲身上阵,大获全胜——这样一个时时如有神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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