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提气大声道:“本次希声学堂考核评定大会到此结束。今日申时后休学三日,三日后照常复课!”其余六名嫡传弟子和数十名优生陆续起身,外院中顿时一阵喧闹,各人相继散去。人群中,魏伍卒望着一个衣着破烂、醉步蹒跚的糟老头向大门外走去。
飞龙阁中,魏伍卒同其他六位师弟一起跪于蒲团之上,聆听师傅点评。就听屏风后钟离昱道:“这许多年,我应酬渐多,赖有你们几个嫡传弟子帮着代教,才能有希声学堂今日成就。”魏伍卒立即道:“师傅言重。弟子们但有些微成绩,皆是师傅所教。代师授课,也只能还报师傅恩德于万一。”钟离昱道:“好,好,也算我没白教你们几个出来。虽说今年晋升优生的寥寥无几,与为师之懈怠有必然关系。为师如今年已老迈,打算再收一名关门弟子,待教授完毕,便从此飘摇江湖,度个安详晚年。这一间学堂,届时就留于伍卒你来打理。其余六位师弟从旁相扶,务必齐心协力,须要知道‘一根筷子掰易断,十根筷子铁杵坚’的道理。”他这话一出,外面七位嫡传弟子纷纷惊讶出声,齐声叫道:“师傅!”魏伍卒更是大声劝阻道:“师傅尚且矫健,如何生此隐退之心?弟子等都还太年轻,恐怕有负师傅所托!”以头著地,匍伏不起。
钟离昱喟叹一声,道:“好了,我意已决。伍卒,你去把那卫虹给我叫来。”
其他六位嫡传弟子一起看向大师兄魏伍卒,只见魏伍卒缓缓起身,转身走出飞龙阁。尹正喊道:“大师兄!”魏伍卒停下脚步,立定一会,大步朝学堂外院走去。
尹正看向其余五位师弟,轻轻摇头,随后出了飞龙阁。
卫虹正在宿舍中收拾行李,准备搬去北面一间优生宿舍。旁边几位劣生心中既羡慕又嫉妒,恨不得搬去优生宿舍的人便是自己。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大声道:“有人真是好命啊!才来希声学堂不到一年,便碰上考核评定大会,并且居然一次就升为了优生。我们苦心磨练三年,到现在连个平生也还不是。真不知老天爷甚么时候瞎了眼,叫野鸡上了枝头装凤凰!”此人姓梁,名燦,是东面焦原县县令梁知荣的独子,希声学堂里出了名的公子哥,面皮白净,小眼圆睛,可惜天生一对招风耳,再如何穿着样貌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梁燦一说话,旁边便有一人叫做郑屠的,扁塌鼻梁,满脸坑洼,大声附和道:“我看他只不过碰巧罢了!弹出的音色那样干涩,居然也能升为优生,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我看希声学堂早晚关门!”旁边其余数人也纷纷出言讥笑,生怕附和晚了惹这位公子哥不快,得不到他平日散发的金元。
卫虹却是恍若未闻,只顾收拾自己行李。梁燦不由妒火更炽,上前一把推向卫虹道:“你装哑巴是吗?我叫你装!”说着又是一把猛地推去。卫虹本就身体病弱,哪里禁得住梁燦这大力一推,不由往后摔倒,坐跌在地。便在这时,魏伍卒突然出现在宿舍门口,目中隐露怒气,面色凝重。梁燦一伙见了,登时吓得面色如土,躬立一旁,低头不语。魏伍卒上前单手托起卫虹,卫虹连忙揖礼道:“多谢大师兄相扶!”魏伍卒转头看了一眼梁燦,只见他不敢对视,埋首于胸。“这是怎么回事?”魏伍卒沉声问道。梁燦两腿在裤管中瑟瑟发抖,却是不敢回话。就听卫虹抢道:“是我先天体弱,不小心摔倒,不碍事!不知大师兄为何来此?”魏伍卒博闻强记,于千余弟子个个辨得清楚,知道梁燦是东面焦原县梁知荣梁县令的儿子,百般恳求师傅才收入门下,若是硬要计较过错,只怕师傅面上为难,也就顺势揭过,说道:“师傅在飞龙阁中找你。”卫虹道:“我这就去。”当即放下手中物事,跟随魏伍卒朝飞龙阁去了。
梁燦见魏伍卒一走,立即一屁股坐跌在地,道:“总算走了!要是被大师兄开除,我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再看自己两腿,仍自微微发颤。旁边几人也是嘘了一口气。郑屠道:“乖乖,吓死我了!这卫虹狗屎运真好,大师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摔倒时来!”伸手假意去抹额头上的汗。就有人笑道:“你爹又不会骂你,你却怕甚么?”郑屠道:“我怕的事,你们又怎么会知道?要你们多管闲事!”其余数人都知他故作害怕,巴结梁燦,也就笑笑不提。
卫虹拜入希声学堂将近一年,这是头一次入到学堂内院,初见内院气象,顿觉心境开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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