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和赵魁看到那情景,立刻飞身上了房顶,追着那两个禁军去了,至于他家爷……激战正酣,铿锵有力的撞击声正紧,这时候让爷去追人?他们莫不是活腻了?
最终他们看到,那尸体被搬进了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宅子里有一个婆子和一个管事,没见着主家。
赵魁想着要一网打尽,满宅子一共也就十几个人,凭他和阿古,没一会儿就能杀个干净,可阿古说不能轻举妄动,硬是打发赵魁回去找侯爷复命去,他留下来继续盯着。
盯梢这活儿阿古算是门外汉,何子兮派了隐卫去替换了阿古。
折腾这么一番,已经到了寅时,过不了一会儿天色就要亮了。
何子兮刚刚累坏了,除了在湖心岛上的第一次之外,霍肆哪一次都来势汹汹,不把她吃到腰软肚硬决不罢休,她迷迷糊糊吩咐了隐卫去盯梢之后就窝在霍肆怀里睡着了,梦中满鼻子都是霍肆的味道,感觉分外安稳。
霍肆一路搂着何子兮回到大宅,何子兮在他怀里睡得不算沉,胳膊一直搂着他的腰,车一颠,松了,她就搂得更紧些。
霍肆低着头一直看着何子兮,真是恨不能把这个小女人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
霍肆抱着何子兮下车走进他在京城中的大宅的时候,何子兮醒了,揉着眼睛非要自己下来走路,说是堂堂摄政公主被一个男人抱着走不成体统,霍肆实在想不明白,堂堂摄政公主跟男人钻马车夜不归宿不算不成体统,被男人抱着就算是不成体统了?那这个体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霍肆也没跟何子兮拧着,放她下来。
常先生穿了一身中衣正风度翩翩地站在院子里夜观天象,突然间就和何子兮打了一个照面。
常先生先是一愣,再然后才意识到,这是个女子啊!一瞬间,风度翩翩的常先生双臂抱胸,就好像小媳妇遇到了sè_láng一样一头冲进书房,关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霍肆从没见过常先生这么失态的样子,笑地蹲在地上起不来,那笑声如魔音穿耳。
何子兮霍肆以为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的故事只能只自己怀抱佳人香床锦被好好温存一番,可谁知道何子兮不知道为什么对常先生有了兴趣,想要详谈。
霍肆想看常先生困窘的样子,所以拉着何子兮的手去砸常先生藏身的书房门。
霍肆一辈子都忘不掉常先生留着八字胡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尤其是慌乱中揪着衣襟满眼羞怯的样子简直就是常先生一生的亮点。
相比起来,何子兮简直不能更从容,轻挥衣袖,翩然倩然。
常先生也没有扭捏太久,何子兮从一进门就没怎么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常先生对科举制和察举制的意见和建议,常先生刚开始还用力挣扎了一番,各种矜持,把两种用人制度的优点都大大赞扬了一个遍,丝毫不愿把心底所思泄给何子兮听。
霍肆托着腮帮子坐看常先生能拿捏到几时。
何子兮和常先生就世家把控朝政的问题进行探讨的时候,用前朝的冯家灭族案做了例证,常先生的瞳孔忽地一缩,霍肆和何子兮同时发现了这一异常,霍肆轻轻拍了拍何子兮的手背,好像只是爱侣之间的温存。
何子兮自然明白霍肆的意思,冯家就是常先生的突破口。
何子兮把自己的想法揉进冯家的遭遇,对世家公器私用的行为进行彻底的抨击。
霍肆一边听一边给何子兮竖大拇指,何子兮鸿鹄一般精亮的眼神,还有她高谈阔论铿锵有力的声音何子兮以前朝为鉴对本朝充满希冀的展望,霍肆越看越自豪,这样一个胸有千秋的女人,这样一个能扛起江山之重的女人,能够俯视万千生灵的女人,却甘愿屈居在他的身下,把她心中的思绪都说给他听,仅是如此他的胸腔中已经涌满了暖融融的爱意。
常先生终于忍不住了,看似淡然实则惆怅地说起了当年,语调平缓,只是旁观者在论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可那不为外人所知的细节却暴露了他曾经涉身其中。
霍肆和何子兮谁都没有去探究常先生隐藏起来的那段不愿被人知晓的过去,而是继续说着当下的时政。
也许是因为打开了心扉,常先生的话更加深入,和何子兮彷如千里遇知音一般,完全把霍肆排除在外一般很难插得上话,况且两个文人之间的交流各种引经据典,之乎者声不绝,让霍肆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少年时读书的时光。
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时候霍肆刚刚走进卫安侯府,最大的学识就是会写大白话的家书,别说是四书五经,就算是经典的诗词歌赋也大多是认得字不知意。
一个军营里长大的野孩子,从没人跟他说过军营之外的世界,他不知道长袍必有玉佩,更不知道佩玉必双,当他生平第一次知道锦靴竟然比草鞋舒服这么多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抱着锦靴赤着脚想要跑到军营去把靴子送给娘亲。
他至今记得他雀跃地在卫安侯府中奔跑,被途中遇到的所有人耻笑,就连清洗恭桶的最下贱的奴隶都在耻笑他是个野孩子,他们用最不堪的语言谩骂他的娘亲。
那天霍肆打架了,他一个人几乎打败了卫安侯府里所有的男人,就算打到自己身上也已经鲜血淋漓也绝不停歇,他天生就是杀人的好手,就算没有武器也是一头难以驯服的猛兽,一直到霍郢赶回侯府,一根长棍打折了他的肋骨他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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