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冬天又来了,空气中飘散着令人发指的寒冷,我每天按时上下班,偶尔在下班的时候和程子一起吃饭,好像一切都终于平静了下来。
那天的叙旧以后,我再也没有和小晴联络过,多少年堆积起来的感情,到头来却为了一个男人功亏一篑。
我是在一个寒冷的晚上与程子吃过饭后见到师北承的。在通往我家的石子路上。
那条路不长,车子开不进,所以我就在那里下了车,与程子分别。
我先看到了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然后才慢慢抬头,看见了他。
他站在路的尽头,一动不动的,静静地望着我。
我突然觉得好冷,每年一到冬天就开始手冷脚冷,以前撒娇的时候跟师北承说,以后每年冬天你都要捂着我的手和脚。
以前从没有想过以后。
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和此刻一样,明明面对面,明明路很短,可是,走起来,却那么沉重,似乎永远走不到一起。
我在他面前站定。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半晌,我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玖月。”
“嗯。”我说。
心口像是堵了什么,压抑得我喘不过气。
这样再次近距离地看着他,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他。
“季小晴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介意,我喝多了,把她当成了你。”他简短地解释。
我简短地回答:“可以。”
“真的?”他有些欣喜。
“嗯,因为,”我平静地望着他的脸,“你不是我的任何人。”
“小月。”他唤我,伸出手过来抓住我的肩,“不要再骗我,也别骗你自己。”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都是真的,那么你当初有没有爱过我呢?一点点,有没有过?”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让我更加不能呼吸。
“忘了有没有过,但是现在,我不爱你。”我口齿清晰地说出这几个字,感觉像是嚼着自己的心在说话。
噼里啪啦,粉身碎骨。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黑压压的云,没有月光,很久,我只看到他的喉咙一颤一颤,谁都没有说话。
我始终没有告诉他,我为他怀过一个孩子的事。
也始终没有告诉他,我与欧尧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很半天以后,他低下头,望着我,呼吸有些阻滞,“为什么,不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呢?”
我摇头,“累了,太累了,你和我的纠缠已经让我身心俱疲,我不想继续玩下去了,我想退出了,请你让我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好不好?”
他点点头,良久,他的气息裹住了我,他的手臂轻轻将我围住,我靠在他的肩膀,眼泪生生被我吞了回去,只觉得喉咙发紧,鼻子堵塞。
手放开,他看着我,他的眼睛被路灯暗黄的光芒照得五光十色。
我知道,他不懂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也不懂。
“小月,最后还是你比我狠,”他说,“这样的时候,你都没有哭。”
我扯了扯嘴角,越麻木,越冷漠。
那一个轻轻的分别拥抱以后,我就转身上了楼。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家里还是没有暖气,我抱紧被子,全身发抖。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我走到窗口,拉开窗帘,他的影子依然被路灯拉得很长。
总是,爱在崩溃的时候比较真。
我不知道他最后什么时候离开的,那天以后,北京正式进入了冬季,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雪。
办公室内的南方同事欣喜地出去拍照片,她说这是她第一年来到北京,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鹅毛大雪。
我端着温热的咖啡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的确,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真实的雪了。
我打电话回家,继父说妈妈出院了,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身体不能劳累,心情也必须舒畅,不能有任何忽悲忽喜的刺激。
我放下电话,眼睛眯成迷离的弧度,一如最初最单纯的自己。
晚上香南约我去看群星演唱会,她说她买了两张票,我说外面在下雪,她说下雪才好啊,多浪漫。
于是晚上下班我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她的车子。
她不仅带了两张门票,还带了一张大额支票,她说,这是还我的,她明白我为此欠了欧尧更多的情,不想我为难。
我将支票放进包里,然后跟她一起去了工体。
以前在维也纳,有很多很多的音乐会,可是从没有一个人去听过。
因是初冬的第一场雪,绵绵絮絮的大雪落地上瞬间就化成了一地的水。
香南开着雨刮器,车开得很慢。
路上行人不多,可是工体的人群却丝毫未减。
我们下了车,随着人流挤了进去,位置是最好的,第一排,vip。
到场后没有多久就开始了,一首又一首的伤情歌曲在现场听来更是催人泪下。
第一次在现场看到辛晓琪,她的歌声穿透工体,穿透漫天大雪,每个人都听得入了神,全场被这歌声带入了悲伤到万劫不复的情绪之中。
“我以为我会报复,但是我没有
当我看到我深爱的男人竟然像一样无助
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
……
我们的爱若是错误
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如果真心真意付出
就应该满足
啊多么痛的领悟
你曾是我的全部
只是我回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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