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倚坐着的人笑得一脸灿烂:“黑狐狸,我走后发现自己少做了一件事,而这事若不能做成,那我便是死了也会后悔的。”
丰兰息慢悠悠地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的,“难得呀,不知什么事竟能令你如此记挂,记挂到死不瞑目呀!”
窗台上的人拍拍手跳了下来,站在屋中纤指一指他,光明正大地,理直气壮地道:“我要把你劫走!”话音一落,白绫飞出,缠在了丰兰息的腰间,“黑狐狸,你没意见吧?”她笑眯眯地看着那个被她缠住的人。
“我只是有点疑问——”被白绫缠着的人毫不紧张,悠悠然地站着,倒好似就等着她来绑一样,黑眸黑幽幽地看着她,“你劫了我做什么?”
白绫一寸一寸收紧,将对面的人一寸一寸拉近,待人至面前之时,轻轻地,郑重地道:“当然是劫为夫婿!”
白绫一带,手一揽,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便从窗口飞出,墙头一点,转瞬即消。
遥遥望着那远去的身影,钟离、钟园难得地叹了一口气。
“唉……我们也该行动了是吧?”齐声长叹,齐声互问,然后齐齐相视一眼,再齐齐笑开。
风云骑与墨羽骑的将士们此刻齐聚于校场,只因乔谨、齐恕两位将军传令,要在此颁布王诏。
那时日正当头,天气虽有些冷,但明朗的太阳照下,令人气爽神怡。十万大军整齐地立于校场,黑白分明,铠甲耀目。目光齐齐落于前方,等待着两位颁诏的将军。只是……他们等待的人还未到,却有两道身影自半空飞落,高高的屋顶上,一黑一白并肩而立,风拂起衣袂,飘飘然似从天而降的仙人。
众将士还来在怔愣,一道清亮的嗓音带着盈盈笑意在康城上空清晰地响起,“风云骑、墨羽骑的将士们,吾听闻你们的雍王俊雅无双,今日得见果是名不虚传,是以吾白风夕今日劫之为夫,于此诏告天下,胆敢与吾抢夺者,必三尺青锋静候!”
霎时,教场上的人呆若木鸡。
“你还真要闹得全天下都知道呀?”丰兰息摇头叹气,看着这个张狂无忌的女人,似薄恼,似无奈,心头却是一片欣喜。
“嘻嘻……让天下人都知道雍王被我白风夕抢去做老公了,不是很有趣很有面子的事吗?”风惜云眉眼间全是笑。
这时底下万军回过了神,顿时哗然,举目望去,虽距离遥远,但依稀可辨那是雍王与青王。可青王不是回帝都去了吗?何以又出现在此?何以如此放言?而雍王又为何任她如此?
却见屋顶上雍王手一抬,万军顿时收声敛气。
“墨羽骑、风云骑的众将士,孤已留下诏书,尔等听从乔谨、齐恕两位将军的安排,敢有不从者,视为忤逆之臣,就地斩杀!”
丰兰息的话音一落,风惜云清清亮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你们都听清楚了,敢有不从者,视为忤逆之臣!”说完,她侧首看着丰兰息,“现在我们走吧。”
“好。”丰兰息点头。
两从相视一笑,伸手相牵,前方江湖浩渺,前方风雨未知,从今以后,你我相依相守!
黑与白两道身影翩然飞去,消失于上空。
众将士还未从震惊痴愣中回神,乔谨、齐恕已捧诏书走来。
“奉两王诏命………”
自那以后,便有许许多多的传说:有的说,白风夕爱慕雍王,强抢其为夫婿;有的说,雍王为白风夕的风姿所折,弃了江山追随而去;也有的说,白风黑息其实就是青王雍王,他们不过因为惧怕冀王,所以弃位逃去;还有的说,雍王、青王并非惧怕冀王,乃不忍苍生受苦,是以才双双弃位,归隐于山林,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传说有很多很多种,无论是在刀光剑影的江湖,还是在柴米油盐的民间,总是有关于那两个人的许多故事,总是有关于那一日的许多描述,只是那些都只能当做传说。
那一日,记入史册的不过一句话:
景炎二十八年二月三日,雍、青两王于康城留诏弃位而去。
传说也好,史书也好,有精彩的,有非议的,有赞诵的,有悲伤的……但那些都比不上当日亲眼目睹两人离去的十万大军的感受!
那样潇洒无拘的身影,那样飘然轻逸的风姿,岂是“遁逃”一词所能轻辱的!
湛蓝的天空,明丽的阳光,那两人一条白绫相系,仿如比翼鸟齐飞,又如龙凤翱翔!
东旦一战,雄兵奇阵,吾心折服;苍茫一会,治国恤民,吾远不及。冀王雄者,定为英主。区区荣华,何伤士卒?既为民安,何累百姓?吾今远去,望天下臣民,禀苍天之仁,共拥冀王,共定太平。
这是雍王亲笔写下的弃位诏书。这一番话大义在前,大仁在后,普天莫不为雍王之举所感,便是千年之后,人们翻起《东书?列侯?雍王兰息》篇时,也都要赞雍王一个“仁”字!
皇朝登基后,着史官撰写《东书》,严正的史官记下如此一笔:雍、青两王才德兼备,兵强将广,已然二分天下之势。然两王禀苍天之仁,怜苍生之苦,不欲再战,乃弃位让鼎,飘然而去,此为大仁大贤也!
让鼎!
那位史官不怕当朝皇帝降罪,也要记下两王风骨,足见其铁骨铮铮!
而一代雄主皇朝,却也未降罪于史官,更未令其修改,任由史书记下这个“让”字,无畏后世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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