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离去的两人,不论是白风黑息也好,还是雍青双王也好,无论是当世还是千百年之后,那样的两个人都是比传说更甚的传奇!
这些都是后话。
不提康城万军的茫然无主,不提天下人的震撼激动,远离康城数十里外的小道上,一黑一白两骑正悠悠然并行。此刻他们已不再是雄踞半壁天下的雍王、青王,而只是江湖间那潇洒来去的白风黑息。
“你放得下心吗?”丰息看看身旁那半眯着眼似想打盹的人道。
这女人一脱下王袍,那贪睡、好吃、懒惰、张狂……所有的坏毛病便全回来了,唉……罢了,罢了,这一生已无他法了。
“放心。”风夕随意地挥挥手,打了一个哈欠,“风云骑从不会违我诏命,况且极为敬重齐恕、徐渊、程知他们,康城有齐恕在决不会有事。而徐渊则携诏回青州,朝里那些异臣我继位时便赶尽了,冯渡、谢素皆是见惯风浪的老臣,素来爱民,当不会不顾青州百姓的生死而妄起干戈。说到底,百姓最看重的不是玉座上到底坐着谁,而是能让他们生活安康的人。皇朝又不是残暴无能之辈,而且我给齐恕、徐渊、程知下过命令,即算他们要离开,至少要待两年之后,那时风云骑应早就被皇朝收服了。”说罢转头笑看丰息,“倒是你呢,墨羽骑可不比风云骑。”
丰息也只是淡淡一笑,“论忠贞四大名骑中当推风云骑,但墨羽骑有一点却是值得夸赞的,那就是完全服从君命,决不敢违。乔谨他们是良将,并无自立之心也无自立之能,而叔父那老狐狸他巴不得可以拋开这些令他躲避不及的棘手之事,好好颐养天年,丰苇那小子有叔父在,不用担心。至于我那些个‘亲人’嘛……哼,若想来一番‘作为’,没权没兵的,且凭他们那点能耐,不过正好让皇朝来个杀鸡儆猴罢了!”最后那笑便带上了几分冷意。
“喏,要不要猜一猜皇朝会如何待他们?”风夕眨眨眼睛。
“无聊。”丰息不屑地瞟她一眼,“他若连这些将士都不能收服,何配坐拥这片江山。他若是敢对这些人怎么样,哼哼,他这江山便也别想坐稳了!”
“嘻嘻……黑狐狸,你后不后悔?”风夕笑眯眯地凑近他。
“后悔怎样?不后悔又怎样?”丰息反问。
“嘻……不管你后悔也好,不后悔也罢,反正这辈子你已被我绑住了!”风夕指了指至今还系在两人腰间的白绫。
丰息一笑,俯首靠近她,“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玉无缘的那一局‘棋’!”
风夕闻言,抬手抱住他,“你知道又如何,还不是乖乖跳入?”
“哈哈……”丰息轻笑,揽她入怀,轻轻咬住她白生生的耳垂,呢喃道,“普天之下,万物如尘,唯汝是吾心头之珠,渗吾之骨,融吾之血,割舍不得!”
“嘻嘻……我要把这句话刻在风氏族谱上。”
“是丰氏。”
“不都一样么。”
……
一黑一白两骑渐行渐远,嬉笑的话语渐远渐消。
苍茫山上,暮色沉沉,秋九霜和皇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山顶,却只见皇朝一人临崖而立,负手仰望苍穹。
“主上,该下山了。”秋九霜唤道。
皇朝却恍若未闻,伫立于崖边,任山风吹拂着衣袂。
皇雨与秋九霜对视一眼,不再说话,只是站在他身后。
良久后,才听到皇朝开口道:“他竟然说,若赢得天下而失去心爱之人,那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玉宇琼楼之上的皇座,万里如画的锦绣山河,都比不上怀抱爱侣,千山万水的双宿双飞!他竟然就这样将半壁天下拱手让人,就这样挥手而去!你们说他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两人一听不禁一震,实想不到本以为是一场激烈的龙争虎斗,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收局!
皇朝转身,走至那石刻棋盘前。
棋盘上的棋子依然如故,未曾动分毫,只是石壁上却又增刻了两句话:且视天下如尘芥,携手天涯笑天家!
“苍茫残局虚席待,一朝云会夺至尊!”皇朝念着石壁左边原已刻着的两句话,心情没有慷慨激昂而是带着几分迷茫与失意,“明明是夺至尊,可那家伙却是‘且视天下如尘芥,携手天涯笑天家’,这个人人梦寐以求的天下竟然如此简单可弃!”
垂首摊掌,手心上是两枚玄令,那是王者象征的玄枢。
皇雨与秋九霜相视一眼,隐约间明了几分。
“你们明日随我走一趟康城。”皇朝声音已恢复冷静。
“需带多少人?”秋九霜问道。
“不必。”皇朝却道。
“主上……”秋九霜欲阻。
“我若连这点胆量都无,又何配为风云骑、墨羽骑之主!”皇朝挥手断然道。
“乔谨、文声、弃殊,冀王其人胸襟阔朗更胜于我,实为一代英主,必不会亏待于你们。你们若念我这些年待你们之情谊,那便不要白担了墨羽骑大将之名,好好领着他们,守着他们。从今以后忘记旧主,一心跟随冀王,打出一个太平天下,以不负你们一身本领志向,也不负我这一番苦心。
“我此番离去,必不再归来。或天下人讥笑我胆怯,又或日后于史书留在话柄,但我终不悔。”
康城城楼上,乔谨抬首仰望苍穹,夜幕如墨,星光烁烁,不期然地想起那双墨黑无瑕的眼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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