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在家多耽搁,把这些必须我亲自处理的事忙完就准备回宫,至于买房添置家具等一应杂事就拜托哥嫂。我们柳家到我这一辈是单传,就我一个。哥哥不是我亲哥,是舅哥,是位私塾先生。我全权委托他替我购买房子置办家具。我把银票留给娘,让娘和舅哥商量办。
我安排好这事就回到宫里忙差事,因为耽误了几天,编撰的很多事等着我处理,而张贵人那边也有了消息,我安排的内线告诉我,黄厨头在他坦街上的估衣铺成交了一笔古字画买卖,卖主是北京琉璃厂余记,还拿到了买卖清单,都是宫里的东西,问我怎么处理。我听了暗自高兴,叫内线别动,盯紧琉璃厂余记就是。自从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后我逐渐变得成熟了。张贵人和黄厨头联合盗卖宫里古字画不是我调查的主要事,只是突破口,我的主要差事是执行皇上密旨、弄清盗卖食材的事,不可因小失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要按照毛大臣和周爷的吩咐,耐心等待张贵人露馅,然后抓住她的把柄,盗卖食材的事就可能水落石出。
过几天,我又接到徐司房报告,说张贵人宫的大姑娘白云与阳太监是菜户。我听了大为惊喜,抓到白云姑娘的把柄离抓到张贵人的把柄就不远了。我要徐司房拿贼拿赃捉奸捉双。徐司房说这简单。我正等徐司房的消息,内务府品膳处外回事处来人告诉我,说我舅哥来他坦街了,要我马上去他坦街见他。我心里咯噔一下,出啥事啦?平日娘要见我都是托人带信到他坦街外回事处,今天舅哥怎么亲自出马?一定有大事,便赶紧往他坦街小跑。
前面说了我舅哥是私塾先生,虽说没有中举做官,但知书识礼,文质彬彬,是个读书人。他一见到我远远来了就喊叫着迎上来告诉我,出事了、出事了。我问出啥事?是不是娘……他说不是娘的事是你的事。我更糊涂,问他啥意思,我好好的没事啊。他说你别急。我说你才别急,慢慢讲究竟出了啥事。他说了一通我明白了,的确是我的事,是我委托他买新房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
舅哥答应了我的委托就四处寻找房子。娘的意思,我成婚后她要与我住一起,要替我带孩子,但她不想离她的娘家太远,最好挨着不远,便于有个往来。娘的娘家在县城边上。娘希望新房就在这附近不远。舅哥根据我娘的意思寻得一处房子,一处两进四合院,房主举家迁徙,一切家具也还现成,一堂红木家具。舅哥带娘去看了也满意,就与房主谈价。我虽说做品膳处总管、总编撰官,月俸银子多了不少,但时间不长,还没得过赏赐,积蓄有限,不免囊中羞涩,所以临走时留给的买房银子不多,加之原来计划先买一进四合院完婚安身,将来再说,谁知看中的是两进四合院,银子就有些紧张。
舅哥与房主反复讨价还价,甚至提出不要家具,最后达成协议,连房带家具差不多是我留给的银子数,于是皆大欢喜,找中人写买卖契约,准备举行买卖仪式,签字交银票成交。舅哥说的出事就出在这个时候。举办买卖仪式的头天晚上,娘和舅哥一家人刚吹灯上床睡觉,突然有不速之客敲门,问是谁,回答是卖房人,说夤夜打搅实在抱歉。舅哥和娘穿衣起床暗暗合计,来者不善,怕是要涨价,心里便惴惴不安。
开得门来,请进房主就座,说烧水泡茶,便被房主叫住说,说几句话就走,不打搅了,但坐下却迟迟不开口。舅哥稳不住,说,咱们的房价可是当面锣对锣鼓对鼓说定了的啊。娘叫舅哥别说话。房主嘿嘿笑说,说定了也可以改嘛。舅哥和娘面面相觑。舅哥说我们估计来者不善嘛,果不其然,你硬是来涨价的啊。娘说房契都写好了还要改啊。房主吭吭咳嗽说,你们别急啊,听我解释。他解释说,他隐瞒了房屋的问题,一个是修建时间延后了五年,一个是地基曾塌陷过,想起来觉得对不起你们,不应当欺骗你们,所以连夜上门商量,你们若是不要,咱们明天就不签约了,若是你们还是要,我半价卖给你们。
舅哥和娘本来睡觉被叫醒就犯糊涂,这会儿听了更犯糊涂。舅嫂和娘的大哥大嫂在里屋听了也忍不住出来问这问那,请房主说清楚一些,究竟发生啥事了。房主又把他的话重复说了一遍。娘和舅哥一屋人算是大概明白了。舅哥是屋里的当家人,又是我的委托人。大家要他拿主意。舅哥一时也犹豫不决,便对房主连夜造访表示感谢,说这事太突然,请容许我们商量后明天回话。房主说正是这个意思,你们就商量吧。
这一来这觉就没法睡了。大家围坐八仙桌商议到东方欲晓。娘的意见是这房还是要,房主说的地基问题是老问题,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是好好的吗?舅嫂说降价一半谁不要谁傻。娘的大哥说这屋要不得。大家问为啥。他说反正要不得。娘的大嫂说老头子说要不得肯定要不得。娘一想也觉得要不得,说哪有主动说自家货不好降价的啊。娘这一说她大哥大嫂异口同声说就是这个理由。舅哥舅嫂坚持己见。一家人分成两派,谁也不服谁。
雄鸡高唱,红日含山,大家还是各持己见,也就顾不得早饭的事,各自分头行动。娘和她哥嫂去找买卖的中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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