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我立刻振奋得如同在玩迷宫游戏时捡着地图一样。朝着声源寻去,却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人。
侧身站得笔挺的是林大人,面对着我低头细语的是kelly。我不想偷听,但贸然行进又显得很不上道。左右为难,脚步却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我躲在粗厚敦实的柱子后,让自己完全具备一个偷听人该有的模样。这真是一段难挨的时间,就跟周星星的电影《九品芝麻官》里躲在青楼女子床下的皇上一样尴尬。
出差的时候,kelly和林大人之间必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此刻两人的表情都有些诡异。有可能我错过的前半段对话是两人互相倾吐了一下纠结的过去,而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的人一般都会散发出隔夜茶水的味道,恰恰就是这两人现在的神态。为了印证我这种言论,kelly说了一句非常具有酸臭人文气质且提供丰富想象空间的一句话:“经营感情比经商困难太多,感情没有规则,不受人控制,也没有投入产出比,栽进去就赔了全部。”
我想王家那豪门恩怨的背景真不简单,培养出来的一个个都是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准备要拍台言的后代子孙。然而我这样的判断是不全面的,因为kelly为了证明她是说话很抽象,行动很具象的人,已经朝林大人扑了过来,牢牢地钩住了林大人的脖子。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两人贴得一点缝隙没有。kelly的头枕在林大人的肩上,挡住了林大人的表情。这大概也是老天爷留给我的一条活路,防止我看见林大人享受的神情时,心情崩溃,一不小心得个失心疯什么的,社会就少了一个劳动力,多了一个残障人士了。
正当我感谢老天爷的仁慈慷慨时,他老人家立刻变脸得让我无地自容,用中学生描写尴尬时必用的句子,就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此时,我的手机铃声聒噪地响起来,在浩大的空间里,回声不断,绵延不绝。两个痴心爱人一看有外人,急急地分开,并都朝我看过来。
林大人疲惫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kelly脸上淌满了泪水,我感叹这真的是台言电视剧的拍摄现场,而我就像一个不按导演规定没有将手机关闭的无名助理一样。我连忙拿出手机,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有看到的路人,把内心包装成一个强大的电机,接起电话就开始瞎侃:“喂,啊,我也爱啊,怎么会不爱你呢。”
那边传来隆隆的音乐声:“妖子,我是王轩逸。”
我继续说:“爱这个东西需要在时间里慢慢磨的,刚开始磨成了米,再后来磨成了粉,再磨下去就成了面灰,风一吹,灰飞烟灭,大隐隐于市了。我对你的爱啊,已经到了米这个阶段,我们且行且珍惜吧。”
我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这么一句话:你想知道一个人内心缺少什么,不看别的,就看他炫耀什么;你想知道一个人自卑什么,不看别的,就看他掩饰什么。
我炫耀爱情,掩饰我的慌张,只是因为我缺少爱情的滋润,自卑着让自己懦弱到不敢言语的暗恋。
王轩逸在那边问:“妖子,你听见刚才我唱歌了对不对?”
我想王轩逸现在不挂我的电话,继续和我说有的没的,也真是太有涵养了。
我继续说道:“总之,我们都要加油哦。小坏蛋。”
挂了电话顺道关机之后,我抖了抖自觉竖起的鸡皮疙瘩,坦然地从他们旁边踱过。kelly诧异地看着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我拿着手机的手朝她挥了挥说道:“啊,真巧啊。”
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叫“刀尖上的舞者”,我不清楚这个词条的具体含义,但是它字面上的意思恰恰能最好地形容我现下的状态。心如刀割却要笑如春风,步履维艰却要欢喜雀跃。怎样锻炼良好的心理承受力?就像揉面,刚开始散乱黏糊,满盆皆是散粉,但是执着地揉捏它吧,千百遍之后,它再也不会散开了。即使你把它抻长也不会散开,因为它已经具备足够的韧性。心里难受的时候,仰头让泪水倒灌进心脏,然后反复揉捏摔打,待它坚韧得把你撑成一个二皮脸,你就熬出头了。我想我现在这个样子就能证明,我已经出师了。
kelly确定从暗处走过来的人是我时,更加慌乱,迅速地擦了擦脸,面无表情地推开旁边的侧门,走了出去。
啊,原来这里是酒吧的后门。外面的狂风在开门的刹那呼呼地灌进来,我抱了抱自己,后悔听了林思聪的建议,大冷天穿个衬衫在没有供暖的地方晃荡,最后风度和温度都没有保住。
我走了两步,看见林大人固执地站在远处,丝毫没有去追kelly的意思。这两个人真奇怪,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吗搞出一副被我捉奸在床的模样?再说,这个世道捉奸在床还能振振有词的人也比比皆是……
林大人脱下西装,递给我后淡淡地说:“这里冷,穿上吧。”
我连连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就回酒吧了。刚才我迷路了,现在知道怎么回去了。呵呵。”
林大人忽然大声地说:“让你穿你就穿。”
声音很大,到达耳朵的是经过无数次回声过后的“穿穿穿——”。
现在的林大人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我有些委屈,林大人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刚才和kelly不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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