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能说出来的委屈不算委屈,真正的委屈是,一个你爱的人因为他爱的人冲你发火,你却说不出来。
我张耀华这几年活得顺溜了些,但不表示我的脾气也磨没了。七情六欲充分着呢,性格张扬着呢。老虎不发威,你也别把我当流浪猫啊。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执拗地说:“我不穿。”
说完,我拉开侧门往外走。
后门外有两个服务员正在寒风里蹲着抽细条烟。我气呼呼地瞪了他们一眼,用眼神表示了我心中的愤怒:哼,难怪刚才找不到一个服务员,都给我偷懒出来透气,公司白养你们这群败类。不知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没等我的眼神把这层意思阐述个透,我的手就被林大人牢牢抓住。大风吹过,林大人的碎发在风中舞动,像是一束束蹿起的火苗。
我盯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地说:“放开!”
旁边两个服务员显然觉得我的眼神没有什么震慑力,吸着烟看着我们,当然,主要还是看林大人。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把我的一头鬈发吹得跟落了难的贵宾狗似的。
林大人坚定地不松手,视旁边两人为无物,说道:“你发什么邪火?”
我对眼前这位仁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声石破天惊的“让你穿你就穿”不是他喊出来的一样。我看着再好欺负,也是有反抗精神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我真是一只专吃窝边草的兔子。
我横眉冷对着他,试图用冷酷的表情以及梅超风的造型起到一定程度的威慑作用。至少让旁边那两个好事者赶紧掐了烟滚蛋。
没想到旁边那两人抽的不是烟,是寂寞。服务员a对服务员b轻声说道:“你看男人长得好看就是麻烦,刚才那个女的没跑多远,又搭上一个新的。”
服务员b说:“三角恋呗,要是我的男朋友也长成这样,那我祖坟得冒青烟啊。”
服务员a问:“祖坟冒青烟是什么意思?你们这里的说法吗?”
服务员b说:“祖坟冒青烟就表示有大好事了,就跟走狗屎运一样。”
服务员a了然状盯着我说:“不过现在看他们两个的表情,倒像是女的冒青烟,男的踩了狗屎啊……”
鉴于我和林大人现在的脸都很臭,剑拔弩张的样子,我实在不好跑过去表扬这位服务员的娱乐精神。
林大人问:“你是不是打算回公司告诉你的姐妹们刚才看到的一幕啊?反正我身上所有的私事都是你泄露出去的。”
难怪他拉着我的手不放呢,是要消灭狗仔队是吧,我没拍照没录影,什么证据也没有,你奈我何?不对,我奈你何?一个大男人这么小心眼,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我张着嘴狡辩几句,不幸倒吸了口冰凉的空气进去,半天发不出声来,没等调好气息,沙子又吹进了眼睛。我这饱受摧残的各种器官随她主人的霉运纷纷遭遇不幸。耳朵冻得快要掉下来,鼻涕也快要冻出来了。老天爷要挑软柿子吃是不是?
我吸了吸鼻涕,揉着迎fēng_liú泪的双眼喊道:“嘴巴长我身上,我爱说不说,你管得着?!”
说完,我感到嘴上有一片温暖柔软的东西覆上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即便我现在眼睛睁不开,我也知道某人正在亲我。
某人正在亲我……天打五雷轰啊……
不得不说,古人的星象学还是很有道理的。今晚阴风不断,万籁俱寂,正是基督诞生的好时辰,也是某人大脑混乱,行为失常的好时候。
我狠命地睁开眼,调了半天焦距,差点儿成了斗鸡眼,才看见林大人的睫毛离我的脸只有0.01公分。我惊骇得不知道怎么处理我揉完眼睛闲下来无事可做的双手,只好举起来做鬼子投降状。我的脚不由自控地后退,无奈林大人狠狠地禁锢住我的腰,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我发誓,这不是我的初吻。
人生很多事情会忘记。比如前因后果、事情经过之类的统统会随时间的推移,慢慢地磨成碎屑,碾成渣滓。但是有些东西即便你当下神志不清,头昏脑涨,那些味道、感觉、气息也会刻在你的脑子里,就好像成了你记忆卡里储存着的一部分。平时你记不起它,但只要你再次触碰到,这些东西就会如同输入法的自动联想功能一样,纷纷呈现出来。
在醉酒的那天晚上,他这么吻过我,辗转吮吸到啃啮,一寸寸地落在我每一片肌肤,所以洗澡时才会发现全身红彤彤的痕迹。这么说来,那天他的情绪也当是和现在一样,懊恼、生气、狂躁、无奈、整个人失去控制——是这样的心情吗?
等他的唇离开我,他便紧紧把我抱紧,然后在我耳边说:“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亲不亲,你管得着吗?”
看多了小说,自然以为被心爱的人强吻,自己会动不动就缴械投降、投入其中,然后天雷勾地火,恨不得当下铺一张软床,直接圈圈叉叉了事。但我大概是个异类,我对这件事保持着难得清醒的头脑。我人生中难得清醒的时候不多,可能是天冷的原因,让我对这一顿莫名其妙的亲吻保持了可贵的理性。
我举着双手问他:“那个……roger,你对着刚才那张七窍里面有四窍流出液体的脸亲下去是什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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