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我只愿意看见你的圆满,看见你的洒脱,看见你的幸福。
丧礼结束后,林林打来电话。那时南方的天气像是初夏般湿暖,墓地边的树木张牙舞爪地伸展着枝丫,阳光透过枝丫点点地洒落下来,在我黑色的棉衣上画出大小不一的光斑。我躺在一把木质躺椅上,眯着眼睛仰头看太阳,看空气中的水珠子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五彩的光。
林林说北京暴雪,所有航班取消,赶不过来参加。我说没关系,老人家知道你的心意就好。我托她帮我把北京房子里的东西廉价转卖退租了。
电话那头林林的声音低低的:“妖子你再想想吧,其他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有松鼠在树林里跳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坐起来,捡了地上一个松子说道:“我陪我妈散散心,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那边租着也费钱,你帮我退了吧。”
林林在那边沉默了几秒,说:“他来找过我,问了我你家的具体住址,他说你以前在公司留的地址不详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所以跟他说,你过几天就回来,让他再等一下就好了。你们还是坐下来聊一聊吧,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呢。”
我说:“林林,如果我知道他对我说过谎,他解释的内容再真实,我也会怀疑。疑神疑鬼地过日子,只能让两人过得举步维艰。我害怕他跟我解释完了之后,我说服自己相信,事后我不停地去翻这个疮疤,这样我会很累,他也会累。我是个婚姻完美主义者,容不得半点儿沙子。”
头七过去,我妈这个无神论者说要去拜拜佛,我陪我妈去了一趟普陀山。我想现在冬天不是旅游旺季,普陀山香客和观光客不会很多,去了刚好散散心,我立刻答应前往。
我妈在我的陪伴下,变得平和很多。山上云雾缭绕,树木参天。我们踩在松软快要化泥的枯叶上,冷风飕飕地吹来,刺骨得让人发疼,我们还是默契地放弃了代步车,就这样走了一下午。
下山的时候,我妈说:“耀华,妈妈在这里陪爸爸,看看家里养的两只狗就好了。你喜欢北京的话,就留在那里吧。不高兴的时候再回来。”
我说:“我现在不高兴了,所以回来了。”
在从普陀山回家的火车上,我帮我妈去餐车买饭,竟然碰见了大学同学赵飞。他是简尔继王轩逸之后的第二任男朋友,也是王轩逸他们球队的前锋。不过现在这小子发福得像个圆滚滚的足球,估计踢不了前锋,只能做吉祥物了。
他倒是一眼认出了我,一阳指点了我半天:“妖子啊妖子,多年不见多年不见。”
我冲他点了点头。我和大学同学相处时总会有些尴尬。
赵飞指了指在旁边挑菜的女人说:“那是我老婆。嘿嘿,过年办事,记得来喝喜酒啊。”
我说:“好啊,那先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赵飞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预产期6月份,再早生也生不了了。听轩逸说他找着你了,说你们还一起工作了。唉,这小子也算修成正果了。没找到你前,天天打电话跟我倒苦水,跟个话痨似的,现在一跟你在一起之后,电话都没打一个。当然我有了老婆,也不能天天陪他打电话了,整得跟性取向不正常似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我对这部分群体没有偏见啊,我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罢了。”
赵飞的皮肤比较白,知道自己越解释越说不清楚,脸迅速变红。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其实喜欢男人。你不用在意。”
赵飞立刻接过话说道:“我们当然知道了。咱学校那拨人比较能整出点儿事情来。大二大三传得也挺邪性,我们都相信了,惹得轩逸那小子踢球踢得贼黑贼狠,跟不要命似的。你路过球场时,这小子才识相一点儿。幸亏你当时给他写了封情书,不然这小子混成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呢。你们也是好事多磨,眼见着你们要在一起,就来个车祸。截肢前死活不让我们跟你说,自己漂洋过海地治好了,才回来找你。找着你了还不敢有表示,二十五六的人了,跟个初中生似的,只会跟踪。怕自己是个残疾,拖累你,在你前面绕来绕去也没整出个一二三四来。我给他做了无数次思想工作,这家伙好不容易答应跟你说搭说搭,忙活了半天,到眼前就要表白了还给我来个电话咨询咨询。你看你跟他在一起了吧,他就把我这兄弟踢在一边,也不来个电话了。这个见色忘友的人,下回见面我可不管他这脚能不能让他喝酒,先灌他一壶再说。”
我这半年来听的故事多得快要装不下了,一个比一个惊悚,一个比一个让人窒息。再这么下去,我真想给自己找一根麻绳两杯毒酒三把菜刀死了了事。
我说:“赵飞,你开什么玩笑?轩逸活蹦乱跳的好着呢,谁跟你说截肢了?”
赵飞一听自己的话遭了怀疑,立刻辩解道:“他截的是小腿,装的德国奥托博克假肢,每天都要练习走路好几个小时。如果恢复得好还能打篮球呢。这小子脾气倔,每天不管怎么样都要走一走,风雨无阻的,现在走路看不太出来而已。”
我傻傻地看着他,脑子里是嗡嗡的轰鸣声。
赵飞缓过神来问:“你不知道吗?他不是说表白的时候告诉你了吗?”
我听见我苍白的声音慢慢响起,被火车隆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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