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了三次之后,我终于拖着被过度摧残后的身体去开了门。
敲门的是隔壁的邻居。
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做美容服务行业的,真名忘了叫什么,她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叫年糕。
虽然她刚搬来不到两个月,但和我们这一栋的住户都熟了个遍——我们这个小区的每家住户基本上都有收到她赠送的免费美容体验卡一张。
门一开,她就委屈至极地用那双刷满十几条苍蝇腿的大眼睛看着我,大红色的唇一开一合,声音又娇又嗲,“小秋姐,你看电影能不能小点声....我的妈?!”
忽略她吃屎般惊悚地瞪着我脖颈上大片吻痕的表情,我努力朝她挤出蒙娜丽莎式微笑,“好,非常抱歉。”
刚准备关上门,就看她捂着心口瞪着眼珠子看向我身后,我回头一瞥,金余不耐地拧着眉走了过来,他只穿着内.裤,浑身上下肌理分明,倒三角的好身材一览无遗。
我猛地关门,却被年糕伸出的脚给卡住了,她咽着口水,整个人处在极度混乱中似地撑着太阳穴,“小秋姐,等会,等会,别关,那个,门里的是你男朋友的话,楼下的那个又是谁?”
我心里一咯噔。
把门踢上后,我就重新找了套衣服换上,金余站在旁边阴晴不定地睨着我,在我去洗手间梳完头发之后,他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了荷包蛋。
“我出去一下。”
他没说话,我就飞快地拿了钥匙开门跑了出去。
年糕就在门口等着,一看我出来,就跟在我旁边叽叽喳喳地。
“小秋姐,你男朋友好高啊。”
“是做模特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小秋姐,你是不是脚踏两只船?”
我停下步伐,朝她龇了牙,“不是。”
“那....”
我停下步子,笑都懒得挤,只森着一口白牙,“我没有男朋友。”
——
如果说每个女人生命中都会遇到一个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男人。
那么,对我而言,许山就是那个不识好歹的男人。
从三楼爬到楼下,出了一身汗。
本想着见到许山要好好发一通火,却不想,在看到那辆小奔旁边站着的许山时,还看到了韩信。
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只差碰杯了。
我还没到跟前,许山已经注意到了我,很开心地朝我招手,又把身子塞进车里,提了个袋子出来。
我看了眼韩信,韩信笑得很无害,毫无眼力劲地站在我们三米范围内。
不知道这几分钟里,两只狐狸互相套了多少话。
我有些无力地看着许山,“我已经请了假。”
他是我顶头上司,也是我公司的老板,是掌管我铁饭碗的主宰者。
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个为了讨好喜欢的人的毛头小子,许山长得其实算是好看的,在公司可以引起女同事花痴尖叫的那种,但和金余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顺便带了午餐。”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嘴角的笑逐渐扩大。
我想,我大概知道不喜欢他的原因了。
他很喜欢笑,开心或者不开心,都能笑出来,笑面虎一样,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多么可怕。
我没有拒绝,“谢谢,我吃过了。”
袋子里是小笼包,我最喜欢吃的那一家,排队都很难买到。
“你不热吗,穿那么多,感冒了?”许山边问边朝我伸手,我猛地退了一步,看他尴尬地站在那,手还举在半空,就心虚地笑了笑,“嗯,没事。”
我单手拢了拢高领衬衫,突然被许山抓了手,他箍住我的手腕,伸手在我脖子上摸了一把,眉心沉了下来,“你脖子上什么?”
我甩了甩,没甩开他的手,手腕有些疼,我皱着眉头有些不耐,“没什么。”
“没什么这是什么?!”他手上用力,我脖子有些吃痛。
还没来得及发火,身后忽然插入一道极冷的嗓音,伴着强势而熟悉的气息灌入口鼻,金余已经揽着我,打掉了许山的手,“我弄的。”
男人个头实在高,睨着人的表情多了分蔑视众生的姿态,他看也不看面前吃惊到说不出话的许山,只把我整个人揽进怀里,脑袋低到贴着我的面颊,像宣示所有权一样,语态亲昵地说,“我饿了,做饭去。”
许山的眼睛蓦然瞪大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就两条路。
一条,一巴掌扇开揽着我的金余,跟许山好好解释。
另一条,顺水推舟,解决许山,然后再甩掉金余。
不等我二选一选好对策,金余已经扳着我的肩膀,迫使我转身跟着他的脚步往回走。
我想,我大概真的是该下地狱的。
许山对我好了一年,我像个没心没肺的,每次拒绝不说还伤人。
而身边的男人,三年前把我拉下地狱,三年后的我竟然还顺从地跟在他身边。
我想笑,到嘴的笑容尽是苦涩。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身后有些压抑的愤怒嘶吼,“你要是有男人,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你这样吊着我,把我当什么人?!把我他妈当备胎吗?!”
这个小区的一大特色就是隔音效果非常【好】,就比如此时此刻,许山一声吼,一楼二楼三楼的人统统开了门,站在楼道张望着,表情像是准时定点收看的午夜泡沫肥皂剧突然变成了3d画面的恐怖电影,瞳孔撑得有些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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