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十万火急的呼唤声仍在奥其的耳旁继续着。奥其于一阵沉默之中,忽然勾起了唇角,轻轻一笑,脸色变得凄苦无比,他甚至毫无畏惧,嘴里喃喃:“这场大梦……终于醒了啊……”
“皇上,您在说什么?”身旁的侍卫一下围将上来。
奥其的目光从这些狼狈不堪、受了重伤的侍卫身上慢慢地看过去,这些人,是为他效命的死士,是他生命最后关头的保镖,也是他的忠犬。也只有他们,才知他每夜里被噩梦所缠,知他之所以后来疯狂迷恋习练和杀戮的真正原因,更是知他如此处心积虑地、谋权篡位、不畏天下人唾骂想要当皇帝的原因。
倘若,他当年可以早点认真练武的话,也许便能在那时拦住先皇的鞭子,而他的母亲也不用死的那么惨了。
他生平最憎恶的便是土地了,是以便把它变成自己的,倘若将北音天下变成了自己的,每次做梦梦到他母亲之时,便可以对母亲伸出援手,说:“母妃,您不要怕,其儿可以保护您,您可以放心地回到岸上来,没有可怕的父皇,这天下都属于其儿了,北音所有的土地都是我的,所有人都要服从我的号令,所有人都打不过我,再也没有可怕的鞭子可以狠狠的抽您了,您再也不用躲到黑屋理去偷吃东西,母妃,快回来,回来。我真的好想您。”
奥其的眼神渐渐由浅变成了又深又浓,然后于闪烁这种,忽然化作了一种寂寥。
对不起,母妃,我好像……失败了。
所以,这次,您,回不来了……对不起。
奥其霍然起身,视死如归地走到甲板之上,然后随手取下藏于身上的一块白玉,向湖中心丢了过去,最后自己切断了绳索,然后忽然再急跺一脚,只听“嘭”地一声木板塌裂的声音,水流哗哗地从船底涌到船上。
侍卫大惊道:“皇上,您要干什么!”
奥其呵呵一笑,回首朝三人负手一笑,表情十分歉然:“天下为英雄者,即便是穷途末路,也未肯降于敌。宁可破釜沉舟,沉尸水底,与山水为伴!”
侍卫们彼此对望了一眼。
而奥其的下一句话便那么悠然地传入了他们的耳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实在是很可惜,朕从来就不是什么大英雄,朕是个胆小如鼠之人,所以,朕要逃了。而你们,愿不愿跟一个穷途末路的失败帝王一起亡命天涯?”
那几名侍卫互相看了看,几乎没有犹豫地朝着奥其屈膝而跪,然后异口同声地道:“我等愿随陛下同生共死!”
“好的很!”奥其拂袖看向天空,见夜已过子时,而天边挂着一轮弯月,在此刻显得无比寒凉,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皇宫高墙之外,几如白昼的交战之声,火光冲天,卫长风带着卫家军正在攻打宫门,外面交战声沸腾。
奥其凝望着那些火光,又忆起童年里,先皇所放的那把火,一字一字道:“在朕年幼之时,朕没有享受过一个快乐的童年,父皇用火烧了我最心爱的东西,多年之后,他在外和别人所生的野种,如今又带着兵马闯入我的皇宫,用火烧了我唾手可得的皇位……这一切都没有关系,我奥其在此发誓,十年之后,当我再次踏足北音这块土地之时,卫长风,奥胜,你们所亏欠我的一切,将来,我都要十倍、百倍地要你们还回来!”
他话毕,脱去外套,“扑通”一声,已跳入了湖里,消失在众人眼前。
那些侍卫见他跳湖,也纷纷跟着跳下去,一起消失了。
冰冷的湖面久久荡漾,那些看似十分轻柔的湖水,却于此刻,变得沉甸无比,压在了奥其身体上,当他沿着早年命人修建在湖底的密道匆匆向宫外逃走之时,他忍不住想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究竟是何人再从中作梗,在帮卫长风推翻我奥其。呵呵,此刻,这一切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
与此同时,同样是一场大火,也烧毁了另外一些人的梦。戴弩、赵鹏等人,皆于那一场熊熊烈火之中被烧成了冤魂灰烬。当钟沉联手虞庚和拓跋深,帮助卫长风领军攻入北音皇宫之后,于北音皇城分道后回私宅,却发现宁暮和林茂皆以失踪,钟沉派人四处去寻找,却久寻不见……这场北音内乱在急,梅妃和宣国禁军统领却同时不见踪影,不禁令人猜疑……直到三天三夜之后,于一场被大火烧尽的废墟旁,钟沉寻到了宁暮,见她正瘫倒在地上,手脚发冷,她受了伤,目光惊悸……
“暮儿,发生什么事了!暮儿,你说话啊。”钟沉赶到之时,将宁暮一把抱住:“别怕,朕在呢,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宁暮却狠狠地推开他,流着泪,眼里充满了对他怨恨:“你好狠啊,你好狠啊……”
钟沉不明她的意思,拼命地央求她告诉实情,然而宁暮却显得十分抗拒,直到钟沉问到林茂和戴弩等人时,他道:“这几日朕派人四下去寻你,林统领呢?朕不是让他保护你的么?他人呢?”
宁暮泪流不止,望向前方一些被大火烧尽的废墟,喷出了一口血来,最终昏倒在钟沉的怀中。
“暮儿,暮儿!你醒醒,你快醒醒。”
“谁能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一道被烧毁的圣旨于草丛旁被钟沉发现,钟沉拾,依稀能看到被烧到一半的圣旨上清楚地写着一些人的名字:林茂,戴弩,还有一些残字“背叛”之类的模糊字眼,随着钟沉的目光扫将下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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