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起一把湖水,扑到脸上,宫本绛臣顿觉清爽。
青安乐朝他瞥了一眼,脱下身上的所有衣服,“扑通”一声将自己甩进水中,洗着一个畅快的冷水澡。
宫本绛臣不甘落后,动作利落地赤身,也矫健也跃进湖中。
倘佯水面,两人皆静静享受,这一份难得的静谧时光,暂时卸下世俗中的一切繁杂频乱。
离他们不远处,那一片细细流动的水面,突地,冒出一圈水漾,又一圈水漾,渐渐靠近,渐渐频繁,然后
冲出猛烈的水花!
水花飞溅,几滴撒在唐浅的发梢。
流萤忍不住乐。主子闷得慌,散步御花园,心血来潮想要打水花,结果选的石头太大,水花高溅的时候没躲过,受了灾。
“瞧。”唐浅无奈地一耸肩,“连这水都欺负我。”
“主子可不能这么想。”流萤宽慰道,“应该是水喜欢主子,才会想与你亲近。”
“这借口找得好。”唐浅笑,拍拍手上的尘土,“走吧,来回逛御花园这么多次,都看厌了。”
说罢,她轻轻抬脚迈出一两步,便看见御花园匆匆闯进一个人,他的声音先于他俊朗的面貌清晰起来:“我找到你住处,钟大夫说你无聊出来逛,叫我一顿好找!”
“见过七王爷。”
“给七王爷请安。”
唐浅和流萤礼貌地行礼,为着提醒他注意举止。
穆词靳反应过来,步履不再急躁,越发稳健。待走近她俩,才压低声量偷偷说道:“我这有个巧事儿,可以解你的无聊,想不想听听?”
“什么事?”唐浅起了好奇心。
“春狩。”
……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诗人王维这首《观猎》便能无形中体现出皇家狩猎的冰山一角。
马车轴“轮轮”转动,唐浅撩起车窗帘一角,关于古代狩猎的场景在绞尽脑汁中慢慢复苏。
除开清宫戏中大有皇家狩猎的场景之外,她唯一记得清楚的是汉武帝刘彻曾在狩猎中遇见了弋夫人,结果惨害了卫子夫和很多人。总之,她的确对皇家狩猎没有多大好感。
可是,谁叫她无聊呢……可以出来走走总比终日无所事事来得好。
山野之路,颠簸不平,而不同于皇宫内院的压抑空气,这种泛着青草香的轻风令人畅快,即便需要忍受晕车的感觉,唐浅不介意。
春狩的地点选在皇城附近的皇家围场,时间为三天,里面设置行宫,可以方便休息。
等他们一行人赶到,已是午后,众人忙活起来,安置房间什么的,唐浅木愣愣地拉着流萤站在角落,目光随着眼前的人流来来去去,仿佛时光冗长,光阴多转。
“奴才参见龙虎大将军夫人。”一个小太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面前,行个礼。
“起来。”唐浅问,“什么事?”
“夫人的住处已经打点妥当,即可入住。”他依旧卑微地低垂着头,一侧身,“跟奴才这边走。”
“好,你带路。”
她略带迷茫地答应。
……
住处选得很好,也不知是谁讨来的,唐浅第一个想到的是太后,却立即否定,她因为身体不适并未来到,接着是后宫的各位娘娘们,却一个一个排除,都是些不亲近的,基本没理由会卖给她人情。最后猜测为穆词靳,却依旧不肯定……她甩甩脑袋,不费心在这件事上。
她打开窗户,外面一棵侧依的苦楮树,它嫩大的绿叶附近床沿,显得春意盎然。唐浅伸手靠近,轻轻一点叶上的脉络,轻轻笑起。
恰巧的,对面住处的人开窗通风,那人淡淡地抬头……
两人不经意地对视,唐浅的笑僵硬嘴角,立马收住,一时手足无措,条件反射地低头一福礼。
眼中波澜不惊,似乎全然不在意。穆词殉摆好窗沿的支撑架子,随意地离开。
心底悄悄地发疼,唐浅唇边松了一口气,失了欣赏风景的兴致,她也准备离开,而对面的窗口,却突然出现另一个熟悉身影。
扎安绘的目光一直偏向屋里,温柔地劝说道:“王爷,最近你有些咳嗽,还是别吹风的好。”转头正要关窗,却一愣,唐浅朝她礼貌地笑笑,转而先关上窗扇。
低低蜷曲蹲贴窗下的墙壁,她眼眸泛着苦涩。他们终于还是住在一起,她以为扎安绘会因为侧脸和她相似而受牵扯,遭到穆词殉的冷落,到头来,却仅仅是她多虑了。
“主子。”流萤赶上来,关切地问候,“主子,哪里不舒服吗?”
“流萤。”她悲戚的眼神转上流萤的眸子,“是不是我不该太贪心?”
“主子……”流萤疑惑而担忧地又唤一声。
唐浅不再说话。她明白,她内心的矛盾,多说无益。她明明答应自己放下他,却忍受不住看见他时的痛苦。明明已经离开他,却依旧抱怨他重新疼爱别的女子,无论哪个……她的心灵阴暗面,丝毫没有理智可言,仅仅存在不甘心不痛快。
每一次,只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失恋过渡期,失恋过渡期,挺过去便好了。可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什么时候,她能彻底淡忘这场撕心裂肺的错爱?
脑子乱糟糟,被流萤搀扶上床,居然在身心俱疲中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已到了晚膳时刻,起床梳洗没一会儿,穆词靳笑嘻嘻地敲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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