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爹娓娓道来,他才算是真正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事情并不像慕司令说的那么简单。
爹一行人被充军的队伍带出了村子,随后便进了城,只那时候战况激烈,根本没得时候给他们这些农民学开枪。
他们这些人就像是肉墙一般被推上战场,站在前边,挨着枪子儿。
爹是命大,被做了战俘抓上了黑龙寨。
黑龙寨并不是慕司令说的那般无恶不作,相反的,黑龙寨的土匪比那些军阀还要讲道理和义气。
他们已经有很久不下山抢劫了,自己在山头灌溉种地,过得与一般人无异。
反倒是慕司令那帮军阀不愿意放过他们,抓着那点子银两就想把他们都赶尽杀绝,逼着他们不得不拿起枪杆。
谁不想活命呢?他们自然也是想的,只这世道不允许,他们不得不与军阀抗争。
爹被俘虏上山,一问三不知,倒也对做饭种地有一套,老寨主也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被抓了壮丁,倒也没为难他,就把他留了下来。
这一年多里,爹在这山头照顾着一大帮子人的伙食,还管着那一亩三分地,寨子里头的人也就喊上他一声大哥,对他也算的是礼让三分。
当然这也是老寨主默许了的。
老寨主年事已高,也想找个能服众的,他们都是些大老粗,老大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那爹为何不写信呢?”闫鑫憋了许久,又一次问出口。
“这黑龙寨和军阀交战,家书如何传的出去?再者就算传出去了,万一被劫,那不是让凹坝村再遭殃吗?”
闫鑫点点头,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这一年来他对爹那也是十分思念了,再加上慕司令歪曲事实的隐瞒,这大喜大悲之间让他有些站不住脚,突然便晕倒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不算踏实,梦里似乎又回了凹坝村,回到了被征兵那一天。梦里有血,有绝望,压的他喘不过气。
也许是真的累了,即便这一觉睡得不踏实,他也还是从白天睡到了黑夜。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彻底,肚子也在抗议着,抬头再看看屋子,早已不是关押他的地方。
桌上还放着一些吃食,摸上去还有些热乎,看样子是怕他饿醒了一直备着的。
狼吞虎咽的吃完,他这才开门出去。
外面站着两个背着枪的孩子,见他时也算得上恭敬:“大哥吩咐了,小爷起来便去前厅见他。”
他点点头,示意他们带路。
爹已经在前厅等着他了,身边还坐了另外一个孩子,那孩子似乎是要比他小,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
“爹。”他率先开了口。
“睡得可好?”爹笑眯眯的招呼他过去,随后继续开口:“倒是没想到你这么累,连这一年你过得好不好都不知道。”
他却没说话,倒是指了指一旁的孩子开口询问:“爹,这位是……”
“啊,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一早被老寨主收留的,他叫萧茂,没了家人。”
叫萧茂的孩子对着他咧起了嘴,乖乖巧巧的唤了声:“鑫子哥。”
原本闫鑫还以为萧茂是他爹在外生的,原本心里还有些膈应,现在一听是这样,也便觉得是自己小气了。
一听萧茂那么叫,他自然不会让他失了面子,于是点点头,接了句:“茂贤弟。”
爹看他俩还算亲,心里的石头也是落下了。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倒是能玩到一块。现在闫鑫也回不去村了,留在这黑龙寨,没个玩伴可是难熬的。
自那天起,萧茂就算是跟上他了,他在哪,萧茂就跟到哪。
要说这萧茂有多讨厌那也是没有的,只这孩子总让他喜欢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他太粘人还是太乖巧。
似乎是过于八面玲珑了,他在萧茂身上看不到多少孩童的童真。
他问过萧茂一些往事,可几乎都是问的一场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犹记得那次,他们坐在山头,回忆曾经。
“哎,茂儿,你以前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两人现在渐熟,他早已从茂贤弟改叫萧茂为茂儿了。
萧茂似乎是沉吟了一会,想了想才开口:“茂儿以前的日子并不好过。”
“怎么不好过?可是太穷了?”闫鑫一直觉得,日子不好过是因为穷。毕竟在他的心中,住在城里的若是家里没点积蓄,那日子可不如他们这些人好过。
萧茂却是摇头,语气惆怅:“我是家里的庶子,上头还有个嫡姐。”
这一段话,倒是让他说的让人多想。
嫡庶有别,在闫鑫的家中不算太明显,但他多少也是知道,那些个大户人家里头都有些什么弯弯绕绕。
萧茂并没有明说,但那样子却是委屈,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只能接过话题:“那你嫡姐?”
“嫡姐嫁了个好人家,也不常来看我,家道中落之时也没有接济,战乱后,父母在逃亡的路上饿死,我是被老寨主捡回来的。”
说到这,萧茂竟然眼角泛起了泪花,似乎是要哭出来。
他有些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只能一个劲的在心里埋怨自己,无事叙什么旧。
“鑫子哥也莫自责,是茂儿不懂事,说这么些话还要哭鼻子,当不得男子汉。”萧茂像是看出他的心事,反倒安慰起他来。
他心里不是滋味,便也不打算再问,只当是刚刚什么都没说,他也什么都没听见。
但萧茂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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