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谁也不会找你要答案。总之,必须从这封信上看出咨询者的心理状态。”说完雄治再度交抱起双臂。
真麻烦啊,贵之事不关己地想着。不过这样潜心思索如何回信,对雄治来说却是无上的乐趣。正因为如此,贵之很难开口切入正题。他今晚来到这里,并不是单纯只为看望年迈的父亲。
“爸,你现在方便吗?我也有事要说。”
“什么事?你看也知道,我正忙着呢。”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而且你说是在忙,其实只是在思考,对吧?不如想点别的事情,也许反而会想到好主意。”
大概是觉得他说的也对,雄治板着脸转向儿子。“到底什么事?”
贵之挺直后背。“我听姐姐说了,店里的生意好像很差。”
雄治一听就皱起眉头。“赖子这家伙,真是多管闲事。”
“她是担心你才告诉我的,既然是女儿,这也是很自然的啊。”
赖子过去在税务师事务所工作过,她充分利用工作经验,每年浪矢杂货店的纳税申报都由她一手打理。但前几天报完今年的税后,她给贵之打来了电话。
“情况很糟呀,咱家的店。已经不是有赤字的问题了,而是红彤彤一片。这样子换谁申报都一样,因为根本不需要想办法避税,就算老老实实地申报,也一分钱税金都不用交。”
“有这么严重?”贵之问,得到的回答是“如果爸爸本人去报税,税务署可能会劝他去申请最低生活保障”。
贵之重新望向父亲。
“我说,差不多也该收店了吧?这一带的客人如今不都去了车站前的商业街吗?车站没建成之前,这边因为靠近公交车站,还有生意可做,现在已经不行了。还是放弃吧。”
雄治扫兴地揉了揉下巴。
“收了店,我怎么办?”
贵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以去我那里啊。”
雄治眉毛一动。“你说什么?”
贵之扫视着房间,墙上的裂痕映入眼帘。
“不做生意的话,就没必要住在这么不方便的地方了。跟我们一起住吧,我已经和芙美子商量好了。”
雄治哼了一声。“就那间小房子?”
“不是,其实我们正考虑搬家,毕竟也到了该买房的时候了。”
雄治睁大了老花镜下的双眼。“你?买房?”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我也是快四十的人了,现在正在四处看房子。再说,也要考虑你养老的问题啊。”
雄治扭过脸,微微摆了摆手。“你不用考虑我。”
“为什么?”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想办法,不需要你们照顾。”
“就算你这么讲,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做不到啊。没有什么收入,你要怎么活下去?”
“用不着你操心。我都说了,我会想办法的。”
“怎么想办——”
“你有完没完?”雄治抬高了声音,“你明天不是要回公司吗?那得一早就起。别在这儿啰唆了,赶紧去洗个澡睡觉。我很忙,还有事情要做呢。”
“你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写那个吗?”贵之扬了扬下巴。
雄治沉默地瞪着信纸,看来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贵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借用下浴室。”
雄治依然没有回应。
浪矢家的浴室很小。贵之缩起手脚,以双手抱膝的姿势泡在旧不锈钢浴缸里,眺望着窗外。靠近窗边有一棵大松树,依稀可以看到几根枝叶。这是他从小就看惯的景象。
或许雄治留恋的不是杂货店,而是烦恼咨询。他觉得一旦关了店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人来找他咨询了。贵之也认为他想的没错。正因为抱着闹着玩的心态,才能轻松愉快地接受咨询。
现在就夺走他的这种乐趣,未免有点残忍,贵之想。
第二天早晨六点,贵之就起床了。叫醒他的是以前用的发条式闹钟。在二楼的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他听到窗子下方有些响动。悄悄推开窗往下望去,一个人影正从牛奶箱前离开。那是名穿着白衣的长发女子,面貌看不清楚。
贵之走出房间,下到一楼。雄治也已经起来了,正站在厨房里,锅里的水已经烧开。
“早。”贵之打了个招呼。
“哦,你起来了。”雄治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早饭怎么办?”
“我不用了,马上就得走。倒是那个事怎么样了?就是那封咨询信。”
正从罐子里往外抓柴鱼干的雄治停下手,绷起脸看向贵之。
“写好了,我一直写到深夜。”
“你怎么回答她的?”
“那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还用问嘛,这是规则。因为关系到个人隐私。”
“这样啊。”贵之搔搔头。父亲也知道“个人隐私”这个词,这令他很意外。“有个女人开牛奶箱拿信了。”
“什么?你看到了?”雄治露出责怪的神色。
“我从二楼往窗外瞥了一眼,偶然看到的。”
“她不会发现你了吧?”
“我想应该没有。”
“只是你猜想?”
“不会发现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雄治噘起下唇,摇了摇头。
“不可以窥看咨询者,这也是规则。如果对方觉得自己被发现了,就不会再写信来咨询了。”
“所以说不是有意去看的,凑巧看到而已。”
“真是的,难得回来见一
喜欢解忧杂货店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