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不过,布里格斯先生在哪里?或许他比你更加了解罗切斯特先生的情况。”
“布里格斯在伦敦。我怀疑他是否认识罗切斯特先生这个人。他所感兴趣的人不是罗切斯特先生。你现在是在追问一件小事,而忘记了更重要的事情。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布里格斯要找到你,而且他找你做什么?”
“哦,那他找我做什么?”
“他是想告诉你,你的叔父,也就是住在马德拉群岛的爱先生,去世了,并且将自己的财产都留给了你,你现在很富有了。”
“我?富有了?”
“是的,你有钱了,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女继承人。”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当然,你需要去证实自己的身份。”圣约翰马上接着说,“不过这一点应该不会有任何困难。接着,你就可以立即获得财产的所有权。你的财产都投资在英国公债上,布里格斯那边有遗嘱,还有一些必要的文件。”
命运又将一张新牌翻了过来!读者啊,刹那间我从一个一贫如洗的人变成了极其富有的人,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好归好,但并不能让我一下子就理解或者去享受。在人的一生中,有许多比这个更刺激、更能让人兴奋的事情。只是现在这件事很实在,很具体,丝毫没有理想的成分。与它联系在一起的所有事物都是实实在在的,它所体现出来的东西也是完全一样的。任何人听到自己得到了一笔财产时都不会一跃而起,高呼万岁,而是开始考虑自己的责任,需要去做一些正经事。在心满意足的同时,还会有一种更为沉重的情绪产生。于是我们克制自己,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此外,遗产、遗赠这类字眼一定同死亡和葬礼这一类词联系在一起。我听到的是我的叔父过世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自从我知道他存在的那天起,就期盼着能和他见上一面,没想到,如今没有再相见的可能了。而他将这笔钱留给了我。他给我的不是一个温馨愉快的家庭,而是留下了我孤单的一个人。当然,这笔钱很有用,而且可以用来做一番好事。是的,我已经感觉到了,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占据了我的心。
“你终于抬头了。”里弗斯先生说,“我以为美杜莎已经瞧过你,你变成石头了呢。也许你现在会问你的身价有多少。”
“我的身价是多少?”
“哦,你肯定觉得很少!不值一提——我想他们说的是两万英镑——但那又怎样呢?”
“两万英镑!”
又是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我原来估计也就四五千英镑。这个消息又让我愣了好一会儿。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圣约翰先生的笑声,此时他大笑起来。
“嗯,”他说,“我觉得,就算是你杀了人,而我告诉你,你的罪行已经被发现了,你的表情都不会这样惊讶。”
“这是一大笔数目——你不会弄错了吧?”
“一点儿也不会错。”
“或许你把数字看错了——可能是两千?”
“它不是用数字写的,而是用字写的——两万。”
我再次感觉到,只是有普通胃口的人却独享一桌可供一百多个人吃的盛宴。这时,里弗斯先生站了起来,披上了斗篷。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晚上风雪交加,”他说,“我会让汉娜来和你做伴。因为你看上去有些可怜,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待着。可汉娜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不像我这样善于走夜路。她的腿不够长。所以,我只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难过了,晚安。”
当他提起门闩时,猛然间有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等一下,只要一分钟。”我叫道。
“怎么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布里格斯先生会写信给你说我的事情,或者说他是怎么知道你的。你住的地方这么偏僻,怎么会有能力找到我呢?”
“哦,因为我是名牧师啊。”他说道,“总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找到我的头上。”此时,门闩又一次咯咯地响了起来。
“不,这个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嚷道,其实正是因为他匆忙,而且没有任何解释的样子,反倒让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我补充道,“我得将它弄清楚。”
“我们改天再谈吧。”
“不行,就在今天解决!今天晚上!”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我冲过去站到了他与门的中间,这让他有些尴尬。
“如果你不将实情都告诉我,那么你就别想离开!”我说道。
“现在我还是不说为好。”
“你要说,必须说。”
“我更希望是黛安娜和玛丽来告诉你这件事。”
他反反复复的拒绝将我原本焦急的心情推向了顶点。我的好奇心必须得到满足,而且一刻也不能等。我将此刻的心情告诉了他。
“我告诉过你,我很冷酷无情,而且我的心肠也是铁石做的。”他说,“很难说服。”
“我的心又何尝不是呢?同样是铁石铸就,绝对不会让你搪塞过去的。”
“那么,”他说,“我也很冷漠,不会有任何情感可以感化我。”
“这一点完全相反,我的情感热烈,而火是一定可以融化冰的。那边壁炉中的火融化了你斗篷上的雪,雪水已经流淌到地板上了,就像你踩过的脚印一样。里弗斯先生,正因为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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