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垚很懂得领导艺术。态度全在话里,立场却是绝对客观的。我和宋琦都笑笑,问:“那您听说过这个叫赵威的司机在事发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只是个司机而已,还是被辞退的。具体情况你们可以去戴鑫的部门了解了解。”说着,他打电话叫了戴鑫生前的秘书刘意涵。
我和宋琦之前在现场见过刘意涵,是个30多岁只会哭哭啼啼的女性。这次见到我们,她很是义愤填膺,没等我们开腔就一直向我们描述赵威的为人:“简直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狼。按说他也是公司的老人了,但最近才露出真面目。你说他家里有困难,让他休假他又不休,嫌钱少;戴经理要经常出车,碰巧他另外一个司机又被调走了,所以赵威又嫌活儿多。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有了很大的矛盾。其实我早应该看出这个人来,本来嘛,一个司机,平常比我们秘书还趾高气扬,经常在大场合里对我们吆五喝六!有一次戴经理在省里出席会议,让他临时回来接我给他送材料,你们猜怎么着,他愣是让我自己连夜坐动车去的省里,完事还不让我告诉戴经理。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们经理?”
“怎么告诉?”刘意涵翻着眼睛,“赵威从十几年前就跟着经理,两个人一起喝的酒比我给他写的稿子还多呢。你知道人家具体什么关系?我要是给他点了,还能吃这碗饭吗?”
“不过我听说,后来他们两人关系恶化了,这些你知道吗?”
“知道,”刘意涵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冷笑,“赵威的媳妇有病,管戴经理借过钱,当时我就在办公室里,后来戴经理让我出去了。不过后来我听见两人在办公室里吵了半天,最后赵威脸红脖子粗地出来了。”
在戴鑫的办公室里,我们又见到了戴鑫生前的医生杨子汉。杨子汉说,他自己原先供职于市里一所知名的保健医院,有一次戴鑫代表公司去那里给医院捐助电器设备,两个人便成了朋友。后来杨子汉搬了一次家,嫌单位离家太远,便离职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新单位。而戴鑫那会儿正好因为一次饮酒过量导致酒精中毒,恢复过来后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康复,便请杨子汉过来当自己的私人医生。杨子汉这一干就是两年。
“你这两年一直都是给他当私人医生?”
“是啊,虽然挣的没有医院多,但还是比较轻省的。”杨子汉低头笑笑。他岁数虽然不小了,但看上去还挺腼腆的。
“你们戴经理在事发前身体状况还稳定吗?”
“挺稳定的。虽然他有高血脂、脂肪肝的问题,但基本不妨碍他锻炼。我每个礼拜都定期给他开一些保健药,清单在这里。”
他递给我们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表格,上面列着一些药品名称。“我知道,如果他是医学上的猝死,我也有责任,因为在他进行剧烈运动前我没有履行告知的义务……”杨子汉的头埋得更低了。
“现在先不要说那些,”宋琦摆摆手,“法医的鉴定结果现在还没有出来,如果真是运动导致猝死,那更大的责任还是在他自身。”
“不可能是猝死,一定是赵威!”刘意涵大声抢断,“戴经理的身体一直很好,除了酒喝得多点儿,去过医院,没得过别的什么大毛病!而且这两年他很控制饮食,身体比往年强多了。”
我平常最烦这种红口白牙瞎分析的人,看着她说:“你要搞清楚,你们经理是死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的。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赵威在那家健身房里出现过,也没有人看见赵威去过那里。”
刘意涵冷笑起来:“你见过赵威?你说他没去过健身房,那你们调取超能训练营的监控录像了吗?你们调取超能训练营附近路上的监控录像了吗?有工夫在我们这儿扯闲篇,不如去干正事儿!”
我的暴脾气腾地上来,刚要指着鼻子训她,被宋琦一把拉住:“你现在把赵威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告诉我吧。”
回到队里没多久,负责联系赵威的苏玉甫和廖洁就打回了电话,宋琦接了电话后向薛队汇报:“联系不上赵威。刚才去了他家小区,他的邻居说,上个礼拜他妻子去世了!”
薛队一拍桌子:“务必把这个赵威给我找到!”
我们分两队行动,苏玉甫和廖洁去健身房调取当日的监控录像,我和宋琦则去了赵威妻子生前进行治疗的医院。大夫说,他妻子患的是尿毒症,两年里一直进行透析治疗,但最近半年因为经济原因,透析的频率降低了,所以最近两个月病情急剧恶化,体内的器官都衰竭了,赵威一直陪伴左右。一个礼拜前医院再次下了病危通知,隔天便回魂无术。但赵威陪妻子走完最后一程之后就再没露过面,现在尸体还在太平间放着呢。
“警察同志,你赶紧帮我们找到这个家属。遗体一直放在太平间也不是个事儿啊!我们也不知道他家里的联系方式,还得靠你们了。”大夫一脸无奈。
“您好好想想,在妻子过世后赵威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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