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表现……”大夫昂着头,“这个家属平时虽然脾气急点儿,但照顾妻子一直很任劳任怨。据说他家孩子在外地上大学,我也没接触过。不过那天刚宣布他妻子死亡后,他进重症监护室见妻子最后一面后,确实有点儿反常。”
“怎么回事儿?”
“当时他拿着一只很大的黑色行李袋,我们问是什么,他说是一些洗漱用品,想给妻子理理发、梳梳头、擦擦脸。护士说那些东西不能带进重症监护室,要梳洗也得等尸体拉出来再说。他不同意,就跟我们护士吵起来了。”
“然后呢?”
“医院的规定当然不能违反,我们当然不能让他把那些东西带进去。但是这个家属当时很有情绪,所以拉拉扯扯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我出面,帮他提着东西,才算让他进去了。他那包很沉的,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不过我觉得,如果仅仅是一些梳洗用具,应该不是那个重量吧。”
我和宋琦给医生做完笔录,在车里聊着赵威这个人。宋琦认为,赵威肯定是恨透了戴鑫的,多半会把妻子不治身亡的大部分责任算在戴鑫头上,起杀心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医生提到的赵威那日拿着的沉重行李,很可能就是准备作案用的凶器一类的东西。
“可问题在于,戴鑫根本不是被故意伤害而死的啊!”我在他长篇大论之后说。
“你想,你要是蓄意杀人,肯定也会多管齐下,对不对?何况是追随戴鑫多年的司机,他肯定有很多种方案。”宋琦不屑一顾。
回到队里,廖洁正在跟薛队分析从健身房拷回来的监控录像。他们说,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赵威的信息来看,没有疑似赵威的人出现在健身房里面。甚至说,戴鑫从进入健身房到毙命,几乎都没跟什么人接触过。这就没道理了,难道说赵威会意念杀人?
薛队吩咐苏玉甫:“你这样,先把赵威的个人情况做成协查通报给指挥中心发过去,让他们给各个派出所传一下。一会儿咱们再去走访走访赵威的街坊四邻。”
苏玉甫刚走出门,没两步又折了回来:“孙小圣,值班室里有个男的找你!”
我过去一看,正是上午刚见过面的戴鑫的私家医生杨子汉。杨子汉是个很腼腆的人,见到我有点儿局促,哈着腰说:“对不起,孙警官,我自己在办公室琢磨了一中午,觉得有些情况还是有必要过来跟您说明一下。”
他看上去至少比我大20岁,这么客气我反倒不自在起来。我把他带到一间没人的屋子,给他递了支烟。我很少见医生抽烟,但他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吸着,手还颤着,倒有点儿像抽大麻。
我说:“您讲吧。”
他见我打开了记录仪,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孙警官,我是来提供情况的,这个……就先不必要了吧。”
我想了想,把记录仪关上,笑笑:“看来是很重要的情况。没关系,那咱们就当闲聊,我知道医生都比较谨慎,所以说出来的话一定都是有凭有据的。”
杨子汉又把头低下了:“是这样的……上午,我不方便说,其实戴经理还有别的疾病……”
“什么病?”我一探头。
“他一直以来就患有慢性心力衰竭,确切地说是左心有些衰竭。但是并不算严重,一直靠药物控制治疗,不过控制好了、运动得当,一般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只要没有外界刺激,他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杨子汉猛吐几口烟,缓缓说道。
“您的意思是……他可能受到过什么刺激,造成心脏病突发?”我问。
“我没这么猜过。”杨子汉躲着我的眼睛,“我只是把我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了。”
“可是你上午为什么不说?”
“我是怕……”他给自己续上一根,缓了半天神才说,“我是怕刘意涵听了,告诉戴经理的家属。那他们肯定以为我没尽到医生的责任,在明知道他有这种慢性心脏病的情况下还放任他去剧烈运动。其实我一直建议他不要运动过量,可我毕竟不能时刻在他左右……”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杨先生,今天上午一直是刘秘书在跟我谈论赵威这个人,你对他怎么看?你觉得他有可能是凶手吗?”
这下杨子汉拨浪鼓似的摇头:“人命关天的事儿,这个可不好瞎猜。我又不是警察。我从来都是眼不见不为实的!”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想了半天,最后只能说:“你把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下吧。”
送走了杨子汉,我把了解到的情况跟一屋子人说了,宋琦先皱起眉头来:“我怎么老觉得这个杨子汉没头没尾的这些话,是在暗示什么。”
薛队点点头,说:“有人就是这样。越是想跟你说什么,越是要让你自己把他的初衷琢磨出来。”
正说着,廖洁接了一个电话,竟大喊了起来:“嘿,有个派出所查出了赵威的踪迹!”
那个派出所就在超能训练营附近,我们一伙人赶过去,是副所长接待了我们。副所长让我们在他狭小的办公室坐下,介绍着他们民警曾经碰到赵威的过程:“是这样,昨天下午我们有民警在附近的地铁站巡逻,碰到了一个携带刀具的人准备进站乘车,安检员就把这人检举到了民警那里。后来从这个人留的身份证复印件上来看,正是你们要找的赵威。”
说着,这位副所长让人拿进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一把大概30厘米长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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