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当时赵威携带的刀?”
“对。”然后副所长又把电脑打开,调出一段昨天地铁里的视频监控,果然看见安检机旁出现了赵威的身影。当时赵威穿着一件很普通的t恤,戴着一顶棒球帽,提着一只应该就是上午医生提到的很大的行李袋。
“是他是他。查出刀后,就让他走了?”宋琦一脸急切。
“是啊。”副所长爱莫能助地说,“你们刑侦支队天天办刑事案件,可能有所不知,首先是他带的这把刀不属于匕首、弹簧自锁刀、三棱刮刀那种管制刀具;再者他在过安检机时就被工作人员拦下了,并没有带着这把刀进站乘车;所以根据咱们的《治安管理处罚法》,他并不属于携带管制器具进入公共场所或乘zuò_jiāo通工具,所以说我们的民警当时对他短暂留置之后,核查了他的身份,让他写了个检查,留了身份证复印件,就让他走了。”
“这个人的态度当时怎么样?情绪如何?”
“情绪……我不知道,据说态度很好,自愿把这个刀上交了。因为西瓜刀在街面上也很普遍,现在又是夏天,哪儿哪儿都能买得到,所以我们批评教育了他一番之后就放行了。总不能因为一把西瓜刀就把他拘了啊,何况他也没有任何前科。”副所长耸耸肩膀,“我看你们还是先在网上给他挂个一级临控吧,这个人很可能再次乘坐地铁,那么到时不管他带不带刀,都有可能被查获了。”
人家说得有凭有据、合乎情理,虽然此人有作案嫌疑,但当时没有任何犯罪迹象可循。何况还是一个根本没定性,甚至不知最后能否定性的所谓杀人案!一级临控基本就是逃犯的意思。所以就现在这个案子而言,把赵威算作逃犯,很牵强。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有重大嫌疑,一切都只是怀疑和排查。
我和宋琦一遍一遍看着监控录像干着急,薛队则陷在沙发里皱着眉头抽烟。
副所长看我们一筹莫展的样子,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一把西瓜刀,杀伤力是有,但很多时候并没有一刀毙命那种威力。很多人雷声大雨点小,拿这种家伙复仇的,多半也都是做做样子、吓唬人。你们也不要被误导。”
吓唬人……心脏病……健身房……我在脑海里把这些词一个一个地接起来,忽然好像形成了什么。我腾地站起来,大叫宋琦:“上回健身房的经理是怎么跟咱们说的?为什么戴鑫会一直选择那台跑步机?”
“因为那台机器设备好,离窗户近啊……”宋琦还没说完,也跳起来,“戴鑫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咱们去健身,进门前我看了一眼表,是下午3点半!”
我们又从头看了一遍地铁监控录像,赵威出现时,画面清楚地显示时间是16:46。这个地铁站离超能训练营步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也就是说,昨天事发时,赵威还是很可能去过超能训练营的。
“可是不应该啊,那座健身中心的监控录像我们都看了啊,没见到类似赵威的人啊。难道说我们眼花了?”苏玉甫一脸无辜地看着廖洁,廖洁却白他一眼:“你眼花了,我可没花!我能保证赵威肯定没出现在健身房里,至少是没出现在健身房的监控范围内!”
“走,跟我去趟健身房!”薛队大步流星地叫我们。
到了健身房,一切如故,很多健身发烧友还在器械上挥汗如雨,完全没了昨天的紧张气氛。只不过那台跑步机被套上了罩子,暂停使用。估计是有人嫌晦气。我们在经理的陪同下,又仔细观看了那台跑步机所在位置的地形。跑步机临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视野开阔,能把超能训练营的大门和院子尽收眼底。薛队问:“院子里有监控吗?”经理说:“没有。”
到目前为止事情已经基本清楚了:因为妻子生病的缘故,赵威和老东家戴鑫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尤其是赵威屡次向戴鑫借钱,戴鑫已经不愿再伸援手,而且赵威的妻子病情恶化,最终不幸病故。而赵威因此情绪崩溃,并对老板怀恨在心,一直伺机报复。但因为自己已经离职,没有了正常接触戴鑫的渠道,所以尽管熟知戴鑫的生活工作规律,却无从下手。再加上他本身并无太深城府,所以对复仇之事并无周密策划,看到路边有卖西瓜刀的,就买了来,想着哪天砍戴鑫一下;就是砍不到,也要吓吓他。于是他就拎着刀,来到了戴鑫锻炼的健身房;并且准确地找到了戴鑫所在的窗口位置。
戴鑫那边,也对赵威的妻子的病故异常震惊,甚至有些歉疚;从而也有一些恐惧,担心赵威狗急跳墙报复,心理上一直有些负担。同时他心脏又不好,再加上当时正在剧烈运动,所以看到赵威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了窗外,甚至还可能看到赵威亮出了明晃晃的西瓜刀,于是突然心肌梗死,一命呜呼了!
赵威看到戴鑫一头撞倒在跑步机上,知道自己把他吓坏了,甚至有可能猜到出了人命,便急匆匆离开,乘地铁时又被民警查出了包里的刀具。他佯装无事,但心里知道自己已经露了马脚,便赶紧出走,逃离警方视线。
听了我和宋琦七拼八凑的分析,薛队良久不语。他在车里抽了半天烟,才说:“照这样说,咱们绕了半天,还是回到了原点:戴鑫意外猝死。顶多给赵威定个蓄意杀人,还要看到时候赵威本人认不认、有没有别的证据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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