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傅幼松设宴待客,施竹和蒋博易直到巳正才回滴翠轩,身上都带着淡淡的酒气。
施乔让小厨房的婆子帮忙煮了两碗醒酒汤,先给蒋博易送了一碗,才亲自端去给施竹。
施竹沐浴完出来,就见施乔坐在外间的炕上发呆。
“想什么呢?”他穿着白绫中衣坐到对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没什么。”施乔回过神,推了推炕桌上的青花瓷小碗,“醒酒汤,快喝了。”
施竹端起来一饮而尽,施乔问:“你们明天还要和傅公子出去?”
“嗯,傅七叔在城外的三清观结庐炼丹,说带我们去瞧瞧,见识一下。”
“你什么时候对炼丹感兴趣了?”
“我没兴趣,不过傅七叔有个朋友,也是从京城来的,虽然没有功名,却难得的见多识广、风趣幽默。他对炼丹术很感兴趣,邀我们一起去三清观看看。”
施乔心不在焉地点头,像是有话要说。
施竹舒服地靠在引枕上,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呗。”
施乔直直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喜欢傅幼兰?”
施竹一愣,想了想,大方承认道:“有一点吧,她这人还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嗯……”施竹仔细思忖片刻,“比得上你一半好。”
这回换施乔愣住了,她噗嗤一笑,喜悦和欣慰涌上心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施竹的脸。
“嘴这么甜,故意逗我开心呢?”
施竹任她捏了两下,揉着脸颊道:“谁逗你了,我说真的。”
这还差不多,施乔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喜欢归喜欢,有些事,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她把傅幼兰正在议亲的事告诉了施竹。
施竹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爹娘回京城的时候,她还没有许人,我就请爹娘上门提亲。”
啊?
施乔呆住。
“怎么了?”施竹奇怪地看着她。
“……没事。”施乔顿觉索然无味,起身走人,“早点歇着吧。”
小虎送她出门,回过头来对施竹道:“小姐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不知道。”施竹也是一头雾水。
回到房间,小卉帮施乔卸妆散发,小心翼翼地问:“您不想让四少爷娶幼兰小姐吗?”
施乔取着耳坠:“没有啊。”
“那刚才四少爷说想请老爷太太上门提亲,您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施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真是……唉,算了,不说了。”
*
卯正,施乔起床练功,走到院子里竟看到蒋博易在练拳。他穿着件青色单衣,扎着裤腿,虽然动作看起来不太熟练,但态度很认真,架势十足。
“九表哥,你今天好早!”惊讶过后,施乔笑着打了声招呼。
蒋博易闻声转过来,慌忙收起手脚,露出羞赧的笑:“昨、昨天跟傅七叔学了套太极八段锦,他说可以养生健体,嘱我每日练习……”
“那很好啊。”施乔笑道,“你没有功夫底子,学这种简单的导引术再合适不过了。”
“我也觉得。”蒋博易腼腆一笑。
正说着,施竹提着剑从廊上下来,径直走到俩人中间,顺手挽出个剑花,吓得蒋博易连连后退。
“表弟,你来了。”他尴尬道,见施竹不理会他,自讨没趣地走到院角的树下继续练他的八段锦。
施乔瞪了弟弟一眼,走到院子的另一边开始热身。
施竹把手中的剑舞得大开大合,蒋博易再没机会与施乔说上话,只好趁着转身之机偷看她两眼。施乔和施竹专心致志地练功,丝毫不被周围的动静干扰,一个轻盈柔美,一个流畅洒脱,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行家里手,蒋博易瞅着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惭愧。
听说雪娘和小四每日卯时练功,风雨无阻,我本就是半路出家,远远比不上,应该更认真更努力才是。他整了整心神,把注意力都放在拳脚上,再不偷瞄施乔一眼。
施竹练完一套剑法,接过小虎递来的汗巾擦了擦汗,扭头就看见蒋博易撅着屁股,姿势怪异地摆着一招“游鱼摆尾”,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偏偏他神色又很认真,显得更加可笑。
施竹不禁笑出了声,连忙遮掩似的轻咳一声,归剑入鞘,虎虎生威地打起拳来。
蒋博易毫无觉察,仍旧怪模怪样地摆着招式,让人看了着急。
“你!”过了会儿,施竹终于忍不住呵斥出声。
蒋博易吓得呆在原地,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施竹朝他走了两步,单手叉腰指着他:“照你这么个练法,就算练上十年也没成效。下蹲知道吗?双脚抓地,腰挺直,不要撅屁股!”
蒋博易咽了下口水,乖乖地又往下蹲了两寸:“这、这样?”
施竹无语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朝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收臀!”
蒋博易顺着力道调整了一下姿势,施竹看了两眼,一挥手:“算了,我给你做个示范。”
他站定,先做了个吸气托天的准备动作,然后分脚下蹲,嘴里指点道:“看到了吗?两脚分开比肩更宽,挺腰收臀,肩膀带动上身左倾,再自然右旋……”
蒋博易依葫芦画瓢做了一遍,果然比刚才好多了,见施竹仔细地看他的招式,就顺势请教了两个不明白的动作,施竹一一指点。
蒋博易老老实实地按他的要求练习,施竹看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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