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徕低头看看手中阔斧,深吸一口气,准备豁出去了——拼个你死我活,杀出一条血路来!
牙一咬、心一横,他抡起阔斧,打了个头阵,闷声往外冲,刚一冲出去,却又猛地退了回来,后背紧抵着大树树干,他冒着冷汗,抖着嗓子道:“天杀的,来了个扎手的!”
率先追进林中的,正是驭刺!
驭大将军威名赫赫,驰骋沙场鲜逢敌手,石中徕又怎敢以卵击石?
只不过,冷面将军进了林子,却也有些紧张,用力握紧屠龙刀,手心冒了冷汗,忆及当年那孩子如野狼般的攻击力,他这脖子上落下的旧伤,就隐隐地刺疼起来。
也不知“天谕”的武功,而今精进到何等境界,却不得不叫人小心提防!
“天谕”似乎已近在咫尺!驭刺心口怦怦直跳,猫着腰,一步步小心地探过去。
紧随其后的将士们不明所以,也依葫芦画瓢,个个都猫着腰,如临大敌般的,一步步凑过去!
一方躲在大树背后,满脸紧张之色,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一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来,亦是如临大敌。
林子里的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喀嚓!
不知是谁踩断了地上的枯枝,猝然发出的声响,惊得敌我双方都不约而同跳将起来——驭刺突然狂吼嘶喊着,挥舞霍霍刀光,猛扑向大树背后。躲在树干后面的石中徕也怪叫了一声,随手丢出霹雳弹,拉着羿天,撒腿就跑。
嘭!嘭!嘭!
数枚霹雳弹炸开,浓烟瞬间弥漫了树林,兵士们相互撞成一团,呛咳着、骂咧着,在浓烟里打着转,只有驭刺一人,从浓烟里猛地冲了出来,顶着一张被烟熏得乌漆抹黑的脸,举刀狂追,嘶声呐喊:
“休逃!站住——!”
逃在前面的两个人,反而加快了速度。
追在后面的驭刺,气老子的!怎就忘带弓箭了!
“弓箭手何在?”
大将军一声疾呼,召唤铠甲骑兵。
亡命奔逃的两个人,头皮一麻,暗叫“不妙”,石中徕咬牙拼命地拽着羿天狂奔,却明显地感觉到、那孱弱少年快要跑不动了,他心中更是叫苦连天。
恰在此时,箭羽破空之声传来!
咻的一声,利箭射至高空,在熹微晨光中,猝然炸出一簇炫目的烟火,竟是“神火飞鸦”火速传递来的撤退信号!
“将军——驭将军——”
一个宫中密探,挥鞭打马而来,择山路冲上天机观的后山,远远地看到了跑在山上的驭大将军,提缰策马而上,猝然拦住了将军去路,一跃下马,抢步上前急道:
“天子有令,驭将军速速撤兵回宫!不得有误!”
驭刺急刹脚步,惊愕不已:“这、这是为何?”
“将军无须多问,速速领兵回宫!”宫中密探亮出了一枚令符,竟是匡宗信物,龙珏。
驭刺黑着脸,眼睁睁看着逃在前方的两个背影,化作了两个小黑点,逐渐在视野之中消失。
即将到手的猎物从网中脱逃,将军恼恨之极,竟一刀砍向树干,屠龙刀狂啸着,硬生生将树干拦腰斩断。
“左淳良!左淳良!定是你个老匹夫趁本将出宫,又向圣上进了谗言,蛊惑君心,纵虎归山!”
“左淳良——!”
将军狂怒,啸声惊震四野。
随着一缕晨曦破云而出,灵山之上、杀气未敛的怒啸声,遥遥传向宫城……
※※※※※
“阿嚏——!”
仍然身处在宫城之中的宰相左淳良,猝然打了个喷嚏,他揉着鼻子,眺望了一下与宫城比邻的那座灵山。
“大人,早朝之时,圣上真的会下旨,封贫道……不、不不,是本真人!封本真人为天机观掌教真人?”
紧跟在宰相身侧,蛮玄子涎着笑脸,迫不及待地问。
“不错!”左淳良打眼角余光处,睇了他一眼,见他这道袍下摆、尤其是裆部,尿湿的痕迹、已在晨风中风干了,宰相语重心长地道:“往后,若是宫中召见,你要滴水不进,免得在圣上面前再出丑!为官之道,一些规矩,多学着点!”好歹是帮皇帝打理皇家道观,怎能如此的没出息!
“太好了、太好了!”蛮玄子压根没在听,满脑子只想着自个就要得道升迁了,天机观掌教真人,那可是号令天下道观的尊贵身份哪!鞫容可是连做梦都没想到吧?这天大的便宜,就这样白白被他给捡着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鞫容倒大霉,合该他走运喽!
“先别得意得太早!”左淳良兜头泼了盆冷水给他,“这天机观,可不是你那凌峰真妙观,坐‘天机真人’之位,你可得把脑袋拎在手里……”
“有大人罩着,本真人放心着、放心着呢!”蛮玄子急来给宰相溜须拍马,“大人的提拔之恩,小的铭记五内,从今往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左淳良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很想问候问候他家的祖宗十八代,“你若放心,本官可就不放心了!”若非看在那位故人的颜面上,他真不愿向匡宗举荐此人,这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如此贪婪,如此狷急,将来可莫要坏了他的大事!
“大人有何不放心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热脸贴着冷屁股,蛮玄子心里那个难受,却是莫名其妙,不知自个哪里得罪了这位高官派头的宰相大人?
“哪里都不放心!”
鞫容还活着,如意宫那个妖妇又极难对付,后宫之中,就折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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