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是朝廷又要增兵。赵德基既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起兵打到临安去,俘虏狗皇帝,推举大王做陛下,我们也博个开国功臣,封妻荫子……”
“对对对……”
……
马苏:“诸位先别激动。刘琦不比别人,他是目前宋军中最能征善战的将领……”
周七不以为然:“他再能征善战又如何?他的本事在陆地上,别忘了,四太子岂不能战?他到了海上,照样没有还手之力。”
花溶这时才慢慢开口:“我今天亲眼目睹了刘琦的战阵,他绝非是轻率出征,一定在战前做了详细的准备,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调遣了大部当年的洞庭湖水军……”
昨夜激战,看不清太远的情况,但是,那样的作战习惯,却是她所熟悉的,正是当初洞庭水军的精锐部分。
这是当年岳鹏举留下的最强军,也成了赵德基此后水军的主要力量,不料,后来却是用来对付他们自己的!
她心口微微一疼。
众人也一惊,他们纵横海上,生平听到最厉害的水军便是洞庭湖的钟相、杨么,就算是秦大王后来制造的巡洋舰,也是利用了杨么水军当年没能制造成功的大船设计图和模具。
当年钟相等依托洞庭湖富饶的鱼米之乡,广收信徒,势力最大的时候,水军都有20万人,向他们纳税的百姓多达一百万。而当时整个偏安的宋国人口才几百万。
就算是秦大王现在处于全盛时期,连续多年的岛上移民,加上收罗了大批北方流民和周围的渔民,到现在,所有军力民力孩子老人一起加起来,尚不足10万人。
花溶见众人露出惊惶之色,朗声道:“昔日钟相、杨么是依靠着迷信手段妖言惑众,为私人捞取财富,不管教众死活。许多人当年被岳相公大军俘虏时,完全是因为天旱欠收,铤而走险,为的不过是温饱而已,根本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杨么等号称水军20万,其实,能战者不过区区几万,这区区几万,又并不同心同德。我们长林岛岂可与之相比?岛上的财物,大家都是按照需要分配,多余的存起来作为军饷,孩子们也都请了先生教习读书……”
秦大王立刻接了下去:“这几年,老子从没饿着你们任何人。今日老子在此宣称,和你们生死与共,我长林岛全民皆兵,岂能怕了赵德基?!”
这番话掷地有声。
众人忽然想起,就连大王昔日的“皇宫”也赏赐给了李汀兰。他们夫妻成婚,都是居住在新修的简朴院子。再看花溶,一身衣服虽然谈不上陈旧,但也普普通通,并不穿金戴银。而他们的两个孩子,更没任何特殊,天天和岛上的孩子在一起玩耍、学文习武,绝非什么公子哥儿习性。
当年钟相杨么起事,提出的口号就是要“不分贫富贵贱,人人平等”,可是,他们却利用信徒的心里和捐赠,累积财富千万,住的是高楼大厦,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妻妾成群,多达几十上百的儿女们都封为王子公主,富贵逼人……
所谓均贫富、等贵贱,不过是一句骗人的鬼话。当年,岳鹏举正是取得了大量的事实后,每攻破一个地方,就以“杨么等过的皇帝日子,你等过的依旧是穷苦被奴役的日子”为策略——在大量的事实面前,攻心为上,很快令杨么等的大批信徒被瓦解。
秦大王,岂可与杨么等比肩?
众人为之振奋,但觉热血沸腾,七嘴八舌:“我们不怕赵德基!”
“大王待我等如兄弟,我等自然要誓死保卫家园……”
“大王,大伙儿誓死效忠大王,干掉赵德基……”
“……”
马苏和杨三叔这时都看向花溶,她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容。二人都暗叹,依照大王的性子和做派,岂能有这个本事?显然是夫人早已在一边提点。难怪大王这些日子,行事风格越来越“低调亲民”。就连他们二人,俗称智计百出,但是,一直以来都在盘算着如何让海岛发展壮大,但却从没想到这一点——真正稳固军心和民心的该是什么!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是国人根深蒂固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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