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花几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微发红,但林锦婳又坚持,只得作罢,全都被赶回去换衣服了。
等她们一走,林锦婳才立即叫了各处的大太监和女官来,更有礼部的官员亲自入宫准备丧事,这些事她都不必太操心,但身为皇后,后宫又只有她这么一个主子,忙却是要忙一阵了。
好在如今大齐局势稍微定了下来,就算精力不够也不必担心会有其他什么意外发生了。
忙碌的这两日,总不见赵怀琰回来,林锦婳也不刻意去找他,只安心办着自己的事。
酒儿和葡萄这两日特别乖,半点也不闹腾,许是根本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
停灵的大殿隔间里,林锦婳坐在里面休息,酒儿还在一侧笑道:“娘亲,等皇祖母醒了,酒儿再送山楂丸给她。”
林锦婳没有告诉她真相,只浅笑着点点头:“那你别贪吃,下次留一些下来。”
“是。”酒儿笑弯了眼睛,林锦婳只将她跟茫然坐在一侧的葡萄揽到怀里,亲亲他们的小额头。
底下陪坐的夫人们都是在外面跪了两天的,瞧见这状况,忙是安慰,却是只想在这儿多留一会儿,省的又要出去跪着。
林锦婳倒是不强求,只是跪灵有规矩,时不时就会有太监进来提醒。
等到里面的夫人们大多出去以后,徐夫人和徐昭昭王汝嫣才进来了。
瞧见林锦婳面色有些白,心疼不已。
“娘娘,您如今还身怀六甲,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徐夫人上前道。
“舅外祖母,娘亲这几日都没睡好呢。父皇也不见踪影了,皇祖母也一直在睡,外面的人都在哭。”酒儿忙起身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不解道:“他们都怎么了?”
葡萄隐约能察觉到什么,他见酒儿去拉着徐夫人问,才悄悄跟林锦婳道:“小洵哥哥说过,他的娘亲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永远永远睡着了,还要被埋在黄土之下,永远出不来。母后,皇祖母也是这样吗?”
林锦婳闻言,一是感慨葡萄这孩子记忆力惊人,二是不忍心他这么小的年纪就明白死亡的残酷。
她放柔了声音,道:“小洵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
“是啊,死去的人,虽然身体被埋在了土里,可灵魂会飞到天上,变成星星,永远永远的活着。”林锦婳小心道。
葡萄闻言,眼底终于生出些光来:“真的吗?那皇祖母没死,小洵哥哥的娘亲也没死,她们一起去填上了。皇祖母会告诉小洵哥哥的娘亲,小洵哥哥很想她吗?”
林锦婳心底软了一块,温柔笑着点点头:“会的。”
“太好了,我要去告诉小洵哥哥,让他不要每天都那么难过。”葡萄笑着跳下软塌,还不忘规规矩矩又亲昵的喊了几人,这才走了。
等他走了,徐夫人才俯身将小小的酒儿抱在怀里,在一侧坐下,瞧着林锦婳,又瞧瞧酒儿,笑起来:“你真是跟你娘亲一模一样,以前你外祖母去世时,她也是这样安慰我们的。那时候她还小,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你都这么大了,也成了孩子的娘,性子却跟她一模一样。”
林锦婳想起终究是错过的娘亲,浅笑起来:“我也希望,娘亲就在天上。”
徐夫人温柔的看着她,欣慰又感慨。
没多久,便听墨雪来报,说穆王已经独自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人在哪里?”林锦婳惊讶极了,短短三天时间,长孙祁烨是怎么从离陀岛赶来京城的。
“就在殿外。”墨雪说起,眼中都带着些不忍。
林锦婳眉心微拧,扶着小玲的手起身走了出去,可才到殿中就看到了一个衣衫都破了的男人,男人面色惨白,一双垂在身侧的手全部冻裂开,有血还在滴落。
墨雪在林锦婳身侧,看着那发髻凌乱的长孙祁烨,轻声道:“听说是离陀岛准备的千里马,穆王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没睡,连夜兼程,马都累死了四匹,这才赶到的,方才在宫门口下马的时候,他的腿都是软的。”
林锦婳闻言,瞧见底下跪着的夫人小姐们还在低声议论,只上前道:“所有人都退下。”
“是。”底下的人全部应着,立即起身离去。
林锦婳也叫人去把侧殿的酒儿抱了出来,她也准备离开,留长孙祁烨独自在这里陪陪江太后时,却忽然听他嘶哑开口:“阿慕……”
林锦婳脚步微微停住,转身看他,才见他侧身朝自己看来,带着些许的感激:“谢谢你。”
“怀琰在御书房,自己关着自己几天了,你祭拜完,去见见他吧,太后有话留给你。”林锦婳浅浅道。
“穆王皇叔,你别怕,皇祖母是去天上做星星了。”
酒儿不知何时到了长孙祁烨身边,抬起头望着他道。
长孙祁烨看着她天真的望着自己,奶声奶气的安慰自己,心底那股苦涩终于淡了些。
“谢谢你。”
“不客气,娘亲还说,让酒儿将山楂丸留着给皇祖母呢,看叔父这么伤心,那酒儿也给皇叔留一些。”酒儿露出甜甜的笑容道。
长孙祁烨半蹲下身,看着她满是澄澈的眼睛,终是露出笑意。
片刻,他终是转身跟林锦婳道:“我去见皇兄。”
林锦婳看他想得开,也松了口气,立即让墨雪带他去了。
去的路上,墨雪看他走路都成问题,但他死死咬着牙,她也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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