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皇帝,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我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一个寻常的窝囊废,一个没有的废物!
我不知道我最爱的女人已经怀孕,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我更不知道她已经中毒,不知道她是何时中的毒,也不知道是谁对她下的毒!
我想全天下的男人,我应该是最混蛋的那一个!
我最混蛋,也最傻,最蠢。
我一直以为她不爱我,却不想,即便她忘了我,却还是再一次爱上了我。
而我却被蒙蔽了双眼,对她的爱慕,对她的好,全都视而不见!
站在合欢殿外,听着常山对她的一句句质问和唾骂,那一刻,我真的知道了,她究竟因为我失去了什么!
因为我,她失去了亲人;因为我,她受尽磨难;因为我,她失去了兄弟;因为我,她拭去了孩子;因为我,她失去了自己;因为我。她失去了所有……她为我奉献了所有,最后还留的满身骂名……
我从常山跟前走过,推开房门,看着她蜷缩在门背后,泪流满面,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小臂无声地哭泣……
我从来没有见她这样哭过,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就像是她小臂淌出的鲜血,安静而悲痛。
我抱着她,她一直推着我,仿佛直到死都要推开我。
我任由她咬着我,似乎她咬得有多用力,我就能感受到她有多痛。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能感受到的,不及她伤痛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到头来,我一直说着我爱她,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
我想为她做些什么,哪怕只有一件事。
所以我把她送出了宫,送去了静慈庵。
我没有带杜衡。把他留在了京城,给了他调令所有暗卫和禁军的令牌,让他务必保护好苏暮落。
除夕夜里,我在房梁上,看着厢房内因为蜷缩在一起的样子,心紧紧缩在一起,痛到难以呼吸。可是我却不能下去将她揽在怀里,让她缓和一些。
因为我没有资格……
翌日,我御驾亲征。
在边关,凌厉的风,像是一把把刀子刮在脸上,我望着漫天的大雪,原来,她曾经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苦苦求生着,而那个时候的我,朝勤殿里,熏香暖炉。
我也上战场,与将士们同帐而寝,同食而住,明白了寒风卷过的冷,感受到了食物的难以下咽。
我也受了伤,咬牙自己包扎。原来……
她曾经过得这么苦,这么痛……
我用最迅速的方式拿下了落霞城,虽然我身负重伤,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拿下落霞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曾经我和她生活的宅邸,让人重新修葺,尽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想,假如有一天,她能够想起,至少有一件事我为她做到了。
如果永远无法记起来,那就这样吧,我记得就好……
我在边关加上路程只呆了四个月,可是她却呆了五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回京伤口恶化的路上,我昏昏沉沉,总是梦见她……梦见她坐在石凳上,静静地擦剑,看见我过去,抬头朝我莞尔一笑,却是剑光一闪,长剑封喉。
我想也是。她一定是想杀我的。
六月底,我不顾太医的阻拦去静慈庵。
在马车内,听到她跟杜衡说“本宫在此,日夜诵经念佛,只盼他早死早好早超生”时,我心底蔓延苦涩,原来……她是真的想我死的……
风吹过,掀动车帘,我呼吸一窒,竟是怕她看见车内的我。
我屏住呼吸,强忍住难耐的咳嗽,待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微微掀开车帘,看一眼她瘦削的背影。
回到宫里,我明白了自己时日无多。
在我精神还算清醒的时候,我写了两道圣旨,一道是禅位于云泽源;一道是让玉簪去守皇陵,玉玲珑同去,并派千名精兵随行护送,实则是终身软禁皇陵。将玉玲珑之子,过继到云泽源膝下,及冠封王。
我让云泽源。在我死后或者昏迷不再死后颁布这两道圣旨。
我想过让玉簪死,但我没有想过要让玉玲珑也死,只是云泽源的做法我明白,我顾忌的,我不能做的,他可以!就算我不做,他也会为她报仇!
虽然于事无补,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了,给所有伤害她的人惩罚,包括我自己!
云泽源说他去找落儿回来,我虽然说不用,但是仍旧期待。
在合欢殿内,我一直望着外面的天色,一直等着她,却不见她的身影,我问杜衡,“庭院的合欢花是不是开了?”
杜衡知道,我想问的是她有没有回来。
他只是低声地回答,“恩,开了。”
她没有回来,我知道,她不会回来。我等不到的……
在昏迷的日子里,我仿佛感觉她在我身边,有时候在我耳边低低呢喃着什么,却总是听不真切。
像是迷雾的幻想,又像是真的。
直到在马车的颠簸中,我迷迷糊糊醒来。
听杜衡说她一个人留在落霞城对阵千军万马,便什么都没想,抢了驾车的马就往回赶。
快马加鞭赶回落霞城,在城楼上,她望着前方升起的信号弹,嫣然一笑。
可是看着那支直冲她面门的箭,我的心却徒然一紧!
我不断告诉自己,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坎坎坷坷前半生,这么多年,我跟她一直错过……
只希望这一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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