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淮才要开口,一直没有出声的温晋王缓缓开口了。
“皇上,不知凶手此刻关押何处,又是何人负责看守?”
若是真的坐实了燕翊是为燕轲所杀,最有权处治他的除了燕正天,便是管理皇家之事的宗人府。而老晋王这些年来隐有退下的想法,温晋王是最有资格的接任者。
这个时候由他来问这话,还真是再合适不过!
显然不仅是韦世礼意识到了,便是帝党一派也意识到了,原本两相对峙的人,这个时候齐齐都噤了口,目光落在了温晋王和燕正天身上。
“王叔,凶手现在关押在明光殿,负责看押的人是朕的隐卫。”燕正天说道。
温晋王点头,略作沉吟后,说道:“臣斗胆,不若让人去押了凶手过来,当着众位大人的面审一审,您看如何?”
这正是燕正天想要的结果。
他深深的看了眼温晋王,点头道:“只是,少不得要让王叔亲自走一趟了。”
“无妨,原就是臣的份内之事。”
说着话,温晋王站了起来,转身时对上朝虎目圆瞪的韦世礼,温晋王上前扶了韦世礼的手,温声说道:“老将军不要着急,小王这就去将人犯押过来,是非黑白立见分晓。”
韦世礼张了张嘴,半响,哑着嗓子说道:“有劳王爷。”
温晋王拍了拍韦世礼的肩,大步朝殿外走去。
内殿再度安静了下来。
丘淮眼见得韦世礼面如黑锅,说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不由忖道:老将军这个时候摆黑脸是没用的,你得想相对策啊!偷偷觑见燕正天抬手揉上了额头,丘淮趁机扯了扯韦世礼的袖子。
韦世礼不动声色的看向丘淮,眼见丘淮额头上汗如黄豆后,少不得暗斥,果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才刚刚开始,便吓成这样,回头真要刀子底下见真章的时候,是不是屎尿都得拉一身!
“皇上,冤枉啊,皇上明鉴啊……”
殿外忽然就响起韦皇后尖利的哭声。
燕正天揉着额头的手松了下来,抬头对候在一侧的童喜问道:“童喜,外面是谁在喧哗?”
“回皇上的话,是皇后娘娘跪在殿外喊冤。”童喜轻声说道。
燕正当即拧了眉头,语带不悦的说道:“皇后这是怎么了?朕不是还没定轲儿的罪吗,她……”
“皇上,二皇子是娘娘十月怀胎所生,且娘娘膝下统共就这一子,娘娘伤心亦是情理之中的事。还请皇上准许老臣出去安抚娘娘几句。”韦世礼起身说道。
燕正天何曾不知道,韦世礼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出去与韦皇后商议,有心想让童喜宣了韦皇后进来,但转念却又一想,韦氏老贼却不好逼迫太过。自己的目的不过是夺了燕轲争夺储君的身份,可不是要他的命。真要逼急了韦氏老贼,他来个玉石俱焚,便得不偿失了!
这么一想,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老将军还请与皇后好好解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朕待皇子们的心都是一样的,绝无偏颇之意。”
“是,皇上!”
韦世礼抱拳揖了个礼,慢慢退了下去。
乾宁殿外,身子跪得笔直的韦皇后在看到老父老态龙钟的朝自己走来时,一夜不曾流过一滴泪的眼睛突然就模糊了,紧接着,泪水便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啪”的往下掉。
“爹爹……”韦皇后突然就趴在了地上,嘶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女儿活不了了,这是生生的拿刀剜女儿的心啊,轲儿有个好歹,女儿也随他去了吧!”
“胡说!”韦世礼厉声斥了一句韦皇后,但转瞬却一脸惶然的说道:“老臣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话落便掀袍跪了下来。
“老将军不可如此……”
韦皇后身边的宫人连忙上前去搀扶韦世礼,却被韦世礼抬手给挡了。
“有道是君臣有义,尊卑有序。”韦世礼眼眸轻垂,缓声说道:“娘娘虽是我的女儿,但更是一国之母,臣以下犯上,理当该罚,还请娘娘念在老臣一片慈父之心……”
“爹爹,您别说了,你别再说了!”韦皇后以头捣地,嘶声哭道:“女儿不想当这什么一国之母,女儿只想要护住我的孩儿,我拿命搏来的孩儿,就因着女儿这什么一国之母,被人生生的泼上污水,毁了他的一辈子啊!”
“若知晓会是这等情形,到不如生下他时,便将他一道溺死在马桶里,也省得现如今女儿的心要活生生的剜了去。”
“这什么皇后,这什么储君,女儿不要了,统统都不要了,只求能饶了我的轲儿,只求能让我母子二人离开这吃人的皇宫,离开这杀人不见血……”
眼见得韦皇后越说越不像话,偏偏韦世礼却一句也不加以阻挡,殿内将韦皇后的哭诉听在耳里的大臣们,顿时你看我,我看你。
在座的大臣,谁不知道,皇上的帝位是靠护国公主夺来的,而当年皇上为了揽权生生的联合韦氏,将护国公主逼迫得不得不远离北齐,现如今,为了逼迫韦氏,又……一时间,别说在场的大人,便是燕正天都觉得脸上好似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烫得他如同被火烧了。
“童喜,去请了皇后娘娘进来。”
“是,皇上。”
童喜匆匆走了出去,“老将军,皇上有旨,请了娘娘进内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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