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的目光在黑暗当中也亮得惊人,他看着陈义:“夜里面用重骑冲击?俺没那么蠢!让白梃兵先预备,不得俺号令,不许出营!”
陈义回头嘱咐一声,一个守在外面的亲卫顿时跑走去传号令了。陈义又忍不住进言:“是不是让神武常胜军步军也全军戒备?至少先将俺们大营遮护得完全!属下可以抽调本部几十骑出来,不用披甲,当轻骑使用,盯着这些鞑子的动向!”
韩世忠不吭声,只是死死的看着对面。陈义只觉得头盔里面汗都淌下来了。这泼韩五嘴倒是灵,堡寨当中鞑子果然在今夜就露头了,但是他现在都还不下令全军趁夜备战,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间一点点的流过,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堡寨北门,再最后一队骑士从这里出来之后,堡寨门就很快的关上了。再也没有打开的迹象,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移开,这一看,就是至少大半个时辰。
这个地窝子里面没有一个人吭声,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响。北面寨墙上,原来黯淡下去的值守火把又亮了起来。再等了一会儿,仍然看不到张家堡寨再有半点动静。
静默当中,陈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只觉得浑身发僵,他终于忍不住嘟囔一句:“直娘贼,鞑子搞什么鬼?出来七八十个鞑子,哨探人数嫌多。想拉出来和俺们野战人数又实在太少,这些鞑子,到底是个什么盘算?”
韩世忠沉吟半晌,猛的回头:“这些鞑子,是要去偷萧宣赞中军!”
陈义浑身一震:“就这些女真鞑子?他们当真好胆!”接着他又猛的直起身子,却撞在了地窝子的顶上,也顾不得头顶,只是跺脚道:“那么俺还是去集结白梃兵,回援宣赞,宣赞以自身为饵,就是等着俺们回去夹击的!”
韩世忠看着他,冷冷道:“宣赞给俺们的军令,是消灭鞑子主力!鞑子主力并没有尽数出堡,俺们凭什么主力回转?”
陈义急得跳脚:“宣赞危险!”
鞑子这不足百骑的轻骑,已经出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们这个时候怎么来得及将警讯传递给萧言?
韩世忠何尝不知道萧言危险?
萧言虽然号称有一千步卒,但是神武常胜军当中的精锐主力步军都抽调给了他。为了诱敌诱到十足,萧言所谓的营盘,也全是开门揖盗的架势,戒备散漫到了极点。本来以为,女真军马就是要出来偷营,怎么也要集结大队。一旦集结大队,难道围在张家堡寨左近的他韩世忠主力是死人?
鞑子集结当中,已经可以挥军拦击,至少也来得及派出传骑通知萧言,到时候萧言只要撒腿一溜,亲卫护着,鞑子还能找到他不成?反正他们的全部目的,就是将鞑子主力从堡寨当中引诱出来。只要能截住北面唯一通路,让他们回归不得,就可以盯住他们打一场会战了。只要击败鞑子,这张家坞壁,难道还有抵抗下去的决心不成?夺取了鞑子的依托之地,就可以直逼古北口,将他们残部逐出关外!而萧言也来得及赶返燕京战场!
设想当然美好,可是除了萧言,谁都不看好鞑子会被他引诱出来。虽然一切依他的部署行事,可大家还是以为不得不和鞑子来援主力打一场硬碰硬的战事了。燕京大功,干脆不要想去,萧言这一番诱敌作态,只能是白费。
谁知道鞑子真的出来了,只集结了不足百骑,就去偷萧言之营。警讯却来不及传出,至少迟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而萧言那个没有得到警讯的薄弱营盘,是不是还当得住近百鞑子精锐的偷袭?
可是这个时候,韩世忠也不能将主力全部拉出去回转。谁知道鞑子的下一步举动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夜晚,将分外漫长。而萧言最好能撑到他派的援军赶到的时候!
眼看着韩世忠高大的身形朝外挤出去,陈义紧紧的跟在后面。萧言虚弱,谁都知道究竟。无备营盘,被少量精锐偷营以至大溃,这种战例实在数不胜数。昨日韩世忠一席话,让他们这些白梃兵差不多已经决定了,跟着萧言赌一把,建功立业,说不定对老西军诸位相公还有帮助,要是萧言不幸,他们白梃兵就是当真两头落空了!
他忍不住加了一句:“举火为号,通知萧宣赞戒备如何?多多堆叠柴草,施以猛火,萧宣赞应该看得见这里变故,以萧宣赞明辨,自然知道这里出了变故,萧宣赞自然会有应对之策!”
韩世忠猛的回头,目光如电,死死的看着陈义:“糊涂!萧宣赞以身为饵,就是要将鞑子引出来。鞑子虽然只出来少部,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鞑子原来方略,必然会跟着变化!这个时候,举火将鞑子吓回去么?俺们要是举火为号了,萧宣赞才真要痛骂俺们糊涂,才是真正害了萧宣赞的大计!”
他声调俱厉,饶是陈义资历还超过这个韩世忠,在几个月之前,两人身份还高下悬殊。在韩世忠夜色当中闪亮的目光之前,陈义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时候,他仿佛才明白,萧言和麾下岳飞韩世忠等人,短短数月之间,就扶摇直上到了这等地位,到底是怎么样博来的!
韩世忠猛的摆手:“抽一指挥白梃兵,不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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