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赵楷才恢复了一点神智。他也不是笨蛋,不过就是太没担待,有时又太好出风头了一些。看到赵佶态度突然变化,如何不知道第八平教他的这一套看来是有效验了。正暗自庆幸中,赵佶又逼问上来。这个时侯赵楷还有什么退路,只有硬着头皮,一脸严肃的答复:“儿臣以身家性命力保萧显谟继续为圣人效命。”
赵佶哼了一声,举起拂尘点了一下赵楷:“三哥,就凭你,力保得了么?最后还不是全要着落在朕的头上,让人为你挡风遮雨?”
赵楷这个时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才坐下来就又滚到在地:“多谢圣人成全!儿臣实感激无地,儿臣昔日荒唐,多亏圣人周全。父皇天高地厚之恩,儿臣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万一!这萧言若是有半点人心,也该惶愧万分,拿出十二万分的气力,以回报圣人的顾全之意!儿臣…………儿臣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说到此处,赵楷挤出两行清泪,潸然而下,砰砰碰头,一副感动得恨不得碰死在丹陛之前的模样。
赵佶摆摆手:“梁卿,去将三哥扶起来,父子之间,何必如此?还是真性情好一些,不过在天家,这真性情难得啊…………”
梁师成忙不迭的又去扶赵楷,赵楷软软的挂在身上,勉强又坐好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感激到骨头里还是现在才觉出后怕来。梁师成偷偷扫视了赵楷一眼,这个三大王,又活转回来了,还不是圣人现在还不能让这个三大王倒台!
那个南来子,运数实在是够强啊…………赵佶又道:“萧言此子,才具是有一点,也有那么一点微末功劳。然则行事不谨,多有肆意妄为。大宋为臣子的法度,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朕以他理财应奉天家,他就威福自操,以朕赋予的权柄来市恩。接连外镇更是其罪当诛!用人之际,朕也就勉强包容了,实指望他能痛觉自己昨日之非,徐徐改之,以后也稍稍能有些成就。谁知道河东就生出这样的乱事出来,这和他脱不了干系!他非东华门唱出来的,难道朕就诛不得他么?
…………然则三哥你所言,也勉强有几分道理。现在国用窘迫,是瞒不了天下人的。为大局计,但凡用人,还是要用其长。朕如此苦心周全,稍有人心者也该痛改前非才是。你是朕子,清贵是不必说的。你以一身力保这南来子,朕总要顾全点你的体面。对于这南来子的处断,就等等再说,看他有没有愧悔服罪之心…………这应奉天家财计事,说什么也不能再放在枢府了,还是收入内诸司当中。以后由梁宫观提点,具体由谁来行事,看看再说。或者还是这南来子戴罪立功,或者另选他人,这都是论不定的事情……………………三哥儿,这些时日朝局波荡,你也要谨言慎行。以后再生出什么事来,就是朕也再回护你不得!”
~~~~~~~~~~~~~~~~~~~~~~~~~~~~~~~~~~~~~~~~~~~~~~~~~~~~~~~~~赵佶自说自话,就将赵楷来保萧言这桩事情圆起来了。萧言论罪与否,还在两可之间。他道君皇帝还要再看看。萧言的差遣,归于内诸省中,由梁师成提点,不用说他差遣中那个枢密院都承旨可以去了。也算是对他处分的第一步。含含糊糊的既许了要保全萧言顺带保全他这个三儿子,但是什么话也都没有说死。
身为君王,话说到这里已经算是至矣尽矣。作为臣子,总不能不依不饶的讨一个最为实在的许诺。赵楷漏夜而来,居然得到这么一个死中求活的结果,甚而赵佶给的好处还超出他的预料。已经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手脚朝哪里摆了。他挨起身来,又朝赵佶行了一礼,就此拜辞。赵佶摆摆手,示意梁师成送他一送。
赵楷和梁师成两人一前一后,步出内殿。到了门口小黄门接过,两人对视一眼。赵楷满眼热切,梁师成却是一脸苦涩。
赵楷今夜来保萧言,也不知道是得了哪位高人指点。的确是死中求活的绝妙招数。太子一系,旧党清流士大夫之辈隐忍这么些年之后,随着原来把持朝局的强人或者去位,或者老去,终于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侯跳上前台,一开始就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竟然可以决定朝局中重要的人事安排,让朝局走向,顺着他们的心意发展。
太子与旧党清流士大夫阶层结合的势力如此之大,让赵佶也不能不为之忌惮!
这还不仅仅是朝局中各方实力消长变化的原因,赵佶也隐约能感觉出来。这是大宋朝野之间,对他过去那些年统治造成的结果的剧烈反弹。一旦让此辈势力到了无法制约的地步,必然对他此前作为有所清算。自己现在拥有的巨大而少有制约的权力就一去不复返了。太子也还罢了,他的位置将来迟早要交出去的,可是自己在位时侯,手中权力受到限制削弱,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人一旦得到什么,就再舍不得失去了。赵佶虽然号称修炼有成,却还是个地地道道的俗人。这**比常人还要强烈许多。
无论如何,他也要限制太子一系与旧党清流士大夫辈势力的扩张。他们要从萧言这南来子着手,他就要保住这南来子。但是赵佶不能自己跳到台前,必须有一股在朝中有相当份量的势力出面,以为牵制平衡。他就可以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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