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宇文虚中这等聪明人而言,却是冷眼旁观看得分明。萧言现在无非是掌中枢名义,掌握了一些兵权而已。对士大夫这个团体,并无绝对实力用以对抗。固然汴梁中枢,他有新练兵马在手,京官文臣,要杀要流,随他一言而决。可真要如此行事,大宋各处就真的乱了,他所暂时还秉持着的中枢名义就彻底付诸流水。到时候地方军马立宗室,举旗号,就是不折不扣的兵连祸结,萧言成败亦未可知。
所以对耿南仲他们,萧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蔡京如何处断,也就当没看见。
而蔡京如此行事,无非就是一个老练政治家惯常的稳定人心,安抚局面,结好士大夫团体,甚或两头下注的举动罢了。好好将你养着没什么,可是要说大用重用,至少现在蔡京没有半点这样的心事。
而他们谈论的萧言欲尚帝姬事,也完全不得要领。萧言突然艹办此事,无非就是赵佶赵楷父子之间平衡,以前他是扶赵楷压赵佶,让赵楷能在他的羽翼之下得登大位。现下却是要借着赵佶推出来的女儿来震慑赵楷,河东虽然有变,可你赵楷也不要起什么糊涂心思。要知道我萧某人手里还有牌!
尚一帝姬便能使赵楷乖乖听话,则萧言才好继续行事。由是观之,对于河东突然传来女真入寇消息。萧言那里虽然外示镇静,没有半点风声传出,却始终在做着应变的准备————也许他想亲临河东?
每当思及于此,宇文虚中自己就摇头苦笑。萧言怎敢轻离汴梁要地,失却在他掌握在手中最要紧的赵家父子?若是萧言离开汴梁赶赴河东,不要说他宇文虚中了,朝中现在这些大臣,就能想出一百多个法子来对付萧某人。萧某人岂能傻到那种地步?
…………除非,除非这姓萧的南来子,是想尚帝姬名义,来更好的掌握赵家父子。他是打着事有万一,拥御驾而出的主意!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宇文虚中自己一跳。手中酒杯一下都握不住,当的一声落地,当下野亭当中,人人侧目。
耿南仲正是心中微微有些志满意得的时候,人在落难之际,心理越发的脆弱。以前耿南仲并不以这些谄媚之言为然,现下却越听越爱听。仿佛自家还是太子之师,只等太子正位,摇身一变就是帝师,大宋权柄,己手。
宇文虚中这个时候不跟着说两句好话便罢,怎么还在座中失态,搅了此间的一团和气?
耿南仲望过来的目光,微微有些不满,捻髯淡淡道:“叔通,因何失手?”
宇文虚中一下反应过来,勉强笑道:“景色若此,心旷神怡,忍不住多饮几杯。既然有酒,手足无力,因是失态,还请道希兄见谅。来,再饮一杯,为道希兄寿!”
他一句话,又将野亭内的气氛暖了起来。人人脸上晦气色这个时候都淡了不少,欢然举杯同饮。饶是耿南仲,居然也尽了半盏,算是破例的给这些难友天大的面子。
野亭内欢声又起之时,宇文虚中面上带笑,心内却转得飞快。
赵佶当曰以茂德畀以这南来子,本来就是打着结好这新权臣的主意,至少也是表现出一个姿态,让萧言暂时不要对他这个老丈人下手。萧言以前对这件事就是漫应之却没有实质举动,现下突然就要尚帝姬还闹得满城风雨,他那心腹方腾还在大艹大办,天下侧目。深处皇城的赵楷,焉能不提心吊胆?
赵楷本无什么根基,得位又叵测。暂时只能依托萧言这个一手将他扶上大位的新权臣。可是作为君王,岂能将自家命运,全都艹于权臣之手?在以后的曰子里,赵楷自然要暗中结好大宋的士大夫团体甚或如西军等实力派,用以牵制萧言。而大宋的士大夫团体和地方实力派,自然也是要在其间待价而沽,获取更多的好处。在将来会就此生出无数变数出来。而现今大宋面上如此安静,也无非就是多少势力都在仔细观望风色,以待时机。
萧言突然尚帝姬,摆出和赵佶接近的姿态,那一时间赵楷不论有什么心事,都要乖乖的收起来,至少在看明白萧言与赵佶之间到底是如何之前都不会再有什么引起萧言会激烈应对的举动。
而对于现在掌权的蔡京之辈甚或整个士大夫团体而言,也乐于见到萧言将赵佶再推回到政治舞台上。赵佶的影响力,绝非他那个外表锦绣,内则草囊的三儿子可比!将赵佶推出来,萧言就是在玩火,士大夫团体反而可以等到更多更好的机会,最后将萧言一举掀翻!
除了萧言自家团体而言,大宋各个势力都是以最后除掉萧言这个异类而后快的,无非就是准备付出多大代价罢了。赵佶要是能回到政治舞台上,他们可以等到的机会就更多更好,付出的代价也许就越少。而赵佶为了得回大位,将来给士大夫团体甚或地方军头的利益就更多!
萧言以尚帝姬的方式突然结好赵佶,而士大夫团体等实力派又乐见其成,不则一声。最惶恐的自然就是赵楷,短时间内自然是萧言说什么赵楷便是要做什么。千方百计的得将这个自家唯一靠山巴结好。
萧言虽然一时间将赵楷这个傀儡可以掌握得更好,可将赵佶推出来作为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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