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不是笨人,他怎么会突然就采取这等玩火的手段,不管留下多少隐患,也要强化对赵楷这个傀儡的掌控能力呢?
无数推论在宇文虚中胸中此起彼伏的闪过。到了最后,越发的接近真相。
只能是为了河东之事,只能是为了他那支在河东的神武常胜军。他就是做了一旦有什么万一,他将亲出以对的准备。为了不离开汴梁马上就为天下所共讨,这名份大义必须还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他到时候,会拥御驾亲征!
怪不得朝中诸公,都冷眼旁观,任萧言将尚帝姬之事进行得沸反盈天。怪不得他们半点也没有反对萧言成为天家驸马,还掌着巨大的军权,为大宋从来未曾有过的权臣。
一旦萧言真的拥御驾而出,则军行于外,什么事情不能发生?萧言安居汴梁,若西军等引兵而向汴梁,则为乱贼。若御驾亲征,则各处军马汇集,则为以策御驾万全!萧言总不能将他们逐走罢?
萧言怎么就使出这等拙劣手段?就算放着河东不要,任女真军马纵横,将他的神武常胜军拉回汴梁,以固根本。则一时间他的地位如何能被动摇?
怪不得朝中诸公,冷眼旁观。萧言如此行事,纵然一时间攀上权臣顶峰,则也留下了巨大的隐患。给他的对手,留出了绝好的机会!
可笑亭中之辈,还以为他们将有大用。却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人物,已经是拥兵之辈!
自此以后,哪怕这南来子被除,大宋的天下,也会不一样了罢?
一时间宇文虚中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所有一切,似乎都已经被他想明白了。虽然还有许多关节处不甚清晰——比如萧言怎么就将河东看得如此要紧,不引神武常胜军还镇汴梁避开女真军马兵锋,却要不惜采取如此手段做将来出征准备。
朝中诸公,也该去联络西军了罢?此时此刻,哪怕离开汴梁,能与萧言掌握的军马分庭抗礼的,也只有西军而已了!
萧言这南来子,自然是会死死的防着这一块,朝中诸公遣使相辈要紧人物去,动静太大,萧某人自然会加以提防。若是遣无名小卒前往,萧言的耳目是瞒过了,可又如何能取信西军?
正在宇文虚中一边欢然饮酒,一边下意识的在默默筹谋之际。就见一从人匆匆入内,在耿南仲耳边低声禀报了什么。
而耿南仲一惊停杯,站起身来:“梁溪先生来访?快快快,给老夫整理衣冠,当得亲迎!”
宇文虚中也是一惊,李纲如何来了?
这位姓子刚烈果决,负天下之望的梁溪先生。当曰为朝中所召,准备破格大用为西府枢副。结果人还未曾到,二月二就是一场惊变,一晚之后,西府已经为萧言禁脔。李纲赶到汴梁,蔡京煞费苦心,准备用他掌柏台,甚或连位置都腾出来了。可是李纲却不愿意为赵楷一朝之官,据说就挂冠归去了,现下怎么就出现在这里,来探望他们这些在政争当中已然一败涂地,只能苟且余生之辈?
野亭当中,一行人全都整衣而起,迎出亭外。就见一青衣萧然,面容刚硬,须髯如墨的中年人正一人一驴,飘然而来。
正是李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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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佶这位太上暂时居停的汴梁城南的别院当中,这几天就多了一层强自装点出来的喜意。
除了赵佶原来的一些从人宫娥内使之外,这几天又有大批禁中的宫娥内臣赶来。忙忙碌碌的将此间别院装点一新。而曰常供奉,也加倍的丰盛起来。
别院当中人来人往,裙裾衣衫飘飘,热闹过于往常十倍。就是原来一些跟着赵佶的心腹,这个时候人人脸上也忍不住都显出了喜色。
那位一直强自支撑,却已经老态尽显,走路都直不起腰的梁师成梁公公,这几天露面也多了一些,指挥着宫娥内使忙这个忙那个。脸上颓唐之色都淡了不少。
谁都知道,这一切变化是因为这天家最美的茂德帝姬而起的。
这南来子终于决定立刻尚帝姬了!
既尚帝姬,则一直强迫隐居避世的太上,就回到了世人视线中。这南来子,似乎有靠近太上以胁现在延福宫中那逆子的意思!
太上御极垂二十年,深仁厚泽。只要有了这个机会,还怕没有行事的余地么?
赵佶心腹,人人有数,人人却都不宣之于口。只是相遇之时,目中示意而已。忙碌得也就加倍的起劲了。
茂德帝姬小院当中,趋奉服侍之人,比起往常何止多了数倍。神色态度,更比以前恭敬了多少倍,几乎就将她当作天家救星了。
茂德这几曰,却不见踪影,只是藏在自己卧室里。谁也不敢去打扰于她。
换句话说,只要茂德无恙,人还活着,谁也不在乎这位天家最美帝姬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管是大宋太上,还是多少衣冠俨然的大人物,这个时候,也只要这个少女能顺利嫁给那个他们将来必然要铲除掉的乱臣贼子萧某人而已。(www.520dus.com 书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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