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不用,遭罪是肯定的了,去办住院,吊水观察着吧,他胃出血,这几天不能吃喝,得打营养液。”
“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要笑不笑地勾了下嘴角,“他这个样子,要醒估摸着最快也得下午吧。”
任道远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跟人家说了声谢谢。
然而被医生说下午就能醒的任非,到了傍晚也没睁开眼睛。
他在监护室里,身上又贴又夹地插着各种监测仪器,各项数据都平稳正常,偶尔有点高血压,大夫说那是跟他沉睡着做的梦太激动了有关。
任非一直沉睡着没动静,到了晚上,指挥各项大案要案临危不乱的任局说什么也坐不住了,他又把值班大夫找来,并且再三要求着,硬是让医院又给查了个头部的磁共振。
其实任非凌晨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查过颅内平扫了,没有问题,但是任道远怎么也不放心,他怕是任非撞伤了脑袋ct没查出来。
等到磁共振结果出来,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没放下的却有吊在了嗓子眼儿。
——哪哪都没问题,为什么孩子就是昏睡不醒?
“身体的应激反应。他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定是已经把身体透支干净了,身体各项机能苏醒恢复都需要时间,等身体自行调节好了,他该醒就醒了。再说,你看这体温不都已经开始往下降了么?”
医生如是说,任道远也只能忧心忡忡地又一次点头。
几乎一年365天不缺勤的任局罕见地一连请了两天假陪床守儿子,而任非一连四天朋友圈不更新微信没回复打电话没人接,反常的情况让跟他处于暧昧期的杨璐再也坐不住地找到了分局,在得知任非受伤昏迷不醒之后,二话没有,转头打了车,直接就到了二院。
于是任非暧昧期的疑似女友跟他这么多年也亲不起来的老爹,就在这种情况下,搁病房里毫无铺垫地见了面。
杨璐不是个形式主义的姑娘,她知道任非出事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来陪他,并不会考虑应该买什么东西去堆在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的床头,摆着面子给谁看。
她活的非常真实,这是任非非常喜欢的地方。
可是真实是一回事,在病房跟暧昧期小男友的老爸第一次见面就两手空空,就是另一回事了……
万分尴尬之际,杨璐垂头避开自己一瞬间的错愕,不太好意思地抬手把长发往耳后掖了一下,对任道远礼貌地笑了一下,“……伯父好,我听说任非受伤了,就想过来看看他。”
她甚至没做自我介绍。
一句话里表达的要看望任非的意思非常直白大胆,可是她却没有跟任道远强调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看任非,甚至把自己当回事儿。
任道远从这话里听的出来女人要传达给他的某些玲珑而善意的信息,因此也勾勾嘴角,回了她个笑容,直接就问:“这几天任非手机偶尔就要响一次,我看都是一个号码——你就是他手机了那个‘女神’?”
杨璐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她这两天的确一直尝试联系任非,但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任非手机里她的备注是什么。
突然被家长用这种称呼问了一句,饶是她在七窍玲珑,脸皮儿上到底有些挂不住了……
她知道任道远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可是面对“女神”,却怎么也点不下头……
尴尬之际,好在病床上两天没动静的任非救了他。
因为杨璐的突然到来,任道远和杨璐说话的时候注意力暂时都放在对方身上了,谁也没注意到任非手指动了动,而等他们意识到有动静的时候,昏睡了两天的男人突然木乃伊诈尸一样,“腾”地一下从病床上坐直了身体!
就像是睡梦中又遭受到了致命的重击,任非脸色难看得要命,疲惫虚弱中夹杂着难以言描的骇然和惊悚,他微微张着嘴,脸色还没有从昏睡的呆滞中调整过来,瞳孔却十分清明地紧缩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爸……”他声音发着抖,杨璐就站在他旁边,他却无暇顾及,“我手机呢?”
任道远被他霍然起身吓了一跳,管他什么手不手机,不由分说就要扶着他再躺下,“什么手机,别醒了就找事,大夫让你躺着别动,赶紧躺下!”
“不是你赶紧把手机给我,我有正事儿!”任非挣了他爸一下,情急之中一把拔掉了手指上夹着的血压器,说话嘶哑的嗓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人命关天你快点给我!”
任道远看他这样子,反应过来这的确不是睡得发了癔症,从旁边桌子的抽屉里把手机给他,刚一拿出来,立刻就被任非抢了过去——
因为着急,连电话本都不翻了,凭着记忆直接按号码给谭辉拨了过去。
“——喂?”任非声音紧绷,他的指尖发着抖,尾音也发着抖,“老大,季思琪呢?你们有把她保护起来吗?!”
一瞬的沉默,谭辉听上与有点怪异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有。”
任非的嘴唇没有血色,他听着这动静,心里那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几乎就要跟睡梦中电光火石间的直觉撞在一起,碰出让人心悸的电光来,他忍着胸腔脾胃的疼痛,像个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溺水者一样,神经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跟对方确认,“……她没事吧?”
比刚才更长的沉默过去,谭辉语气中藏着无数任非一时之间理解不了的东西,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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