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的偏激。”濑名姬颤声反驳道。“义元大人令大人去做三浦、饭尾二位将军不能做到的事情,正是义元大人信任与承认大人能力的证明。你那样说,不是恐惧是什么?”
雅乐助表情苦楚,“您那样说,我很为难。夫人!”
“什么?”
“请原谅我言语冒犯。但若是夫人真心为主公、小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着想,我有一事相求:请夫人请求今川大人允许主公回到冈崎城,并派驻扎冈崎城的诸位将军去打头阵……”
他刚说到此处,松平元康突然开口道:“雅乐助,注意分寸!濑名姬是我的妻子,对她指手画脚也只能由我来。不可过分了。”松平元康的声音此时显得很是严厉。
“是。”
雅乐助赶紧双手伏在榻榻米上,“恕罪……恕罪……恕罪。”他花白的胡子颤动不止,半晌没有抬起头来。
濑名姬单纯地信任今川义元,雅乐助却做不到。至今未归还冈崎城,还让冈崎人在进京时充当先头部队,这是多么狠毒的奸计!今川义元无疑想让松平元康率领冈崎残部去和装备精良的织田军拼死一战,一旦双方两败俱伤,他今川义元便可以率领主力部队进入尾张城。
因此,冈崎人和尾张军势必有一场比小豆坂决战和安祥城之战更为惨烈的交锋。织田军无疑会遭受巨大的打击。但冈崎人大概会带着多年的辛酸怨恨,全军覆没。因为对这一切心知肚明,雅乐助不免在夫人面前口出怨愤之语,在遭到松平元康的训斥后,他只好闭口不言。
看着双手伏地哭泣不止的雅乐助,松平元康道:“前辈,这是乱世啊!”他顿了顿,又柔声道:“所有的算计都无济于事。我们已经站在十字路口,必须向最有希望的方向走去……今川大人正好为我们指出了一条阳关大道……难道不是吗?你不妨也这样想。”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暗,厨房里传来了浓浓的饭香。
“是。我知道了……那么,告辞了。”雅乐助悄然站了起来,向怒气未息的濑名姬低头致意。
濑名姬紧紧盯住丈夫的脸,雅乐助的话,带给她一种不安。那就是战争必然会带来死亡。如果松平元康首次出征即战败了……这是一种挥之不去的、可恨的不吉之念。她靠在松平元康身上,道:“大人……大人有胜算吗?”
“有。你不要担心。”
“万一尾张军拼死抵抗……如果大人有个好歹,孩子们可怎么办啊?”濑名姬道。
松平元康悄悄将手放在濑名姬肩上。“不要担心。对身体不好。”
“啊。又痛了,啊……”阵痛开始了。濑名姬用力抓住松平元康,身体不停颤动,痛苦地紧咬着嘴唇。“大人,好痛!啊……啊……”
松平元康慌忙大喊,“来人……”
三个侍女应声而人。松平元康将濑名姬交给侍女们后,站起身来。他不知是喜是悲,心情沉重地从变成临时娩室的卧房中慢慢踱了出去。来到走廊里。
“又一个孩子要出世了……”松平元康回到卧房,却坐卧不宁。
自己今后将会如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呢?在这个纷争乱世中,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杀戮,但为何还不断诞生新生命呢?如果这是一个值得为诞生而庆祝的时代,倒也罢了,但事实并非如此。但也并非全然没有喜悦之感。松平元康在房中来回走动,不久又来到庭院中。“七之助,拿木刀来。”
此时。天空繁星闪烁。几乎没有风,但智源院中仍然松声阵阵。西山棱角分明,屹然矗立。七之助将刀递给松平元康。“孩子出生后通知我。我且待在此处。”说完,松平元康脱下上衣,挥舞起木刀。
但是攻击的目标在哪里?他摆正姿势,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到无念无想,却偏偏听到了厨房嘈杂的声音。
“啊!”他猛地挥下了木刀。此时,天际突然划过一颗流星。希望这是个幸福的孩子。祖父二十五岁,父亲二十四岁,都死于他人之手,松平元康感觉自己的死期也日渐逼近。初战另当别论,若自己成为今川义元进京的先锋,生还之机实在渺茫。那时,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会爬了吗,能站了吗?
“啊!啊!”松平元康低声叫喊着,努力驱赶各种各样的幻想,他屡屡挥舞木刀,狠命劈空砍去。渐渐地,孩子从他脑中消失了。孩子的出生,不是人的意志能主宰的,那是上天的意志。
“啊!啊!”他大汗淋漓。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砍倒一切——今川义元、织田信长、他自己、濑名姬、家臣和虚空。是将现世的一切当作一场梦,还是继续执著?
当凝视着星空之时,他的头脑被前者牢牢占据;当耳中传来厨房的嘈杂声时,他又不得不回到现世。最终他认清了:人只要活着,虽然灵魂深处会有颤抖,但不得不时时砍杀着,烦躁着,挣扎着。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就在他摆好姿势,暗暗提气时,传来雅乐助的声音:“主公,您在做什么?”大概因为刚才的谈
喜欢战国之鹰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