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县衙正式进入休假期。总共四天,从清明前夕到清明过后两天。
但吕方还是丑时就从床上爬起来,跟着竹儿往酒窖去。
瞧这丫头模样,也是精神奕奕。
路上,他对竹儿说道:“竹儿,今日我便要回乡祭祖了。师父得留下来陪着我哥查贺正词的案子,你要不要陪我回去?”
竹儿抿嘴轻笑,“少爷你又担心遇到刺客啊?”
吕方道:“刺客应该是不会有了,我就是怕路上遇到什么小蟊贼。你也知道,就我这三拳两脚的,也就出其不意能有点效果,正经儿和人搏杀,我就不行了。”
竹儿微微掀起好看的眉头,道:“陪少爷你回去可以,不过我得回去和爹娘知会一声。”
“嗯。”
吕方用力点点头。
到酒窖里,又和老萧说这事。
老萧很是不耐地摆手,“这事还用得你小子说,你就安安心心回去祭祖,有我在,你哥出不了什么意外。”
只那双不露精芒便看起来老眼昏花的双眼里,隐隐有欣慰之色流淌而过。
以前这小混蛋,何尝替别人这么着想过?
……
竹儿提前从酒窖离开,回去告知父母。
等吕方也从酒窖里出来时,她也已经回来了。
芙儿说:“少爷,衣物、被褥已经帮你备好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吕方笑道,“再帮我把那些前些年的科举考卷都带上。我先去洗漱,你早些回去。”
“嗯。”
芙儿轻轻答应,看神色,竟然还有点儿不舍的样子。
吕方笑笑,没说什么。
等他洗完澡出来,县衙里的马夫老王已经把马车牵到院子里。
马是贵州马,产自夔州郡南部,通体黄骝色。体型中等,远远算不上壮硕,但胜在体质结实,耐力不错。是大渝中原地区最为常见的马匹种类。
而如老邓这样的马夫,可就罕见了。
他看着怕是已过古稀之年了,头上仅剩数十缕白发坚强又顽固的保持鸟窝形状,穿着麻黄色的粗布袍,和这黄骝马差不多颜色。眼睛耷拉,眼皮浮肿,酒糟鼻又大又红。若说长相,只能算是惨不忍睹。
腰间悬挂着个黄色酒葫芦,好似时时刻刻都是半醉半醒的模样。
吕方看他瘦胳膊瘦腿的倚着车轮休息,都不敢叫唤他。
怕一叫唤他,就这么把他给唤走了。
蹑手蹑脚把棉被细软都放进车厢里,又拍拍腰间,确定带着钱袋,就这么蹲在老邓的面前。
老邓眼皮缓缓睁开一丝,头件事就是解开腰间葫芦灌了一口酒。
然后问:“少爷,可以走了?”
吕方都能闻到这酒的刺鼻气味,估计是那种小贩卖的自家酿制的酒。
这是在宁远县都最粗糙滥制的酒了。
他点点头,只问:“你要不要再休息会?”
他担心老邓等会儿会把马车带进沟里。
老邓却是摇摇头,“没事儿,年纪大了,瞌睡常有,但很难睡得着。”
然后便让吕方和竹儿上车,自己也坐到前面车儿板子上。
“驾!”
随着老邓一声嘶哑轻喝,马车向着县衙外边缓缓而去。
车轱辘和青石地面摩擦,发出咕隆咕隆响声。
到县衙外边,吕方让老邓先去了那家烟花爆竹铺子。
答应人的事情总得做到。
“少爷,你还真打算给他题字啊?你没练过毛笔字吧?”
临下车前,竹儿眼中带着莞尔笑意对吕方说道。
吕方直瞪眼,“你家少爷我天纵奇才,没练过,并不代表写不好。”
然后赌气似的向着马车下走去。
竹儿更觉得好笑,带着些期待跟上。
到铺子里,那年轻掌柜的很是热情,“吕公子你来了?”
吕方道:“准备回乡去祭祖,顺道过来给你题字。拿笔墨出来吧!”
“好嘞!”
年轻掌柜的忙拿出诗集和笔墨来,还帮吕方研磨。
吕方把诗集摆在柜台上,提笔落字,“祝财源滚滚,顺心如意。吕方。”
竹儿在旁边直接看得傻眼了。
吕方这字虽然不算太漂亮,但也能算是颇具风骨。更重要的是吕方刚刚写字时的神态和手法完全说得上是收放自如,这可不像是平时没练过字的。
难道少爷真是天纵奇才?且方方面面都是天才?
不经意,竹儿又给吕方贡献了两千多点崇拜值。
有因为诗集带来的零零散散崇拜值,再加上在醉花楼见陈幼熙收割的那一波,吕方的崇拜值总算又积攒到九万的数值。
这可属实来之不易了。
吕方守财奴似的忍着没动。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是留点儿崇拜值以备不时之需比较好。
放下笔,在年轻掌柜的连连道谢声中,吕方又收获两千多崇拜值,带着竹儿离开。
又去旁边摊子上买了几个包子,还特意进酒楼给老邓买了坛桂花酿。
再回到马车前,给老邓瞧瞧,道:“老邓,给你备了坛桂花酿,路上喝。”
老邓之前收过吕方的零食、衣服,倒也没露出惊色,只点点头,“谢少爷。”
但看桂花酿的眼神,好似不太有兴趣的样子。
吕方也没在意,又和竹儿钻进马车里。
这回,马车便是真真正正直接驶出宁远县城了。
从南城门出,沿着官道再往南下。
路上,竹儿只是盘膝打坐。吕方则时不时掀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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