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息合不合理,即债权人能否售卖时间,债务人又能否购买时间。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只要听听乌尔比安的话[2138]就能知道答案了,他说还债的时间越晚,支付的利息就越低[2139]。”
这是最后一段,只与弗拉库斯所立法律和罗马人的政治举措有关,对此,我们的反对者又说了些什么呢?他说:“作者先是对自己谈及的高利贷内容进行了总结,然后得出了债权人可以售卖时间的结论。”反对者的这些话,会让人误以为作者在论述过神学或者教会学之后,又对其进行了总结。然而,事情再清楚不过,作者只是阐述了罗马人的政治举措、弗拉库斯所立的法律和帕特库鲁斯的态度;由此可见,罗马人的政治举措、弗拉库斯所立的法律和帕特库鲁斯的态度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亲爱的皮松们[2140],相信我,有些书就像一幅画,描绘的是病人梦见的那种虚无缥缈的鬼魂[2141]。”虽然我要说的还有很多,但是我更想将上面这段话送给那两篇文章。
第三部分
通过前面的两个部分,我们知道有很多言辞刻薄的指控,而整体来说就是:作者在编写《论法的精神》这本书时所遵循的不是反对者的提纲;这本书的作者要是反对者,他们一定会将自己知道的很多事情写到书中。通过这些为数众多且言辞尖锐的指责,我们知道,他们是神学家,可作者却是法学家;他们坚信,自己可以胜任法学的工作而不会有任何困难,但作者无法胜任神学家的工作。另外,他们真该好好想想自己付出了什么,才说出了这样的所谓捍卫基督教的言论,这比尖刻地抨击作者强多了。事实上,作者也敬仰基督教,也想做基督教的捍卫者。现在,我有必要谈谈我的想法。
这并不是一种好的评论方式。任何一本好书,经过这种方式的评论,都会被折辱成一本坏书;任何一本坏书,经过这种方式的评论,都会被抬举成一本好书。
这并不是一种好的评论方式。它会攀扯一些完全无关的事,不仅如此,还会混淆各种科目,以及各个科目中的种种概念。
在评论某个学科的某本专著时,所用的理由不能是抨击整个学科的。
想要评论一本书,特别是一本大部头,首先得想办法掌握此书所涉学科的专业知识,只有认真读过一些权威性著作,才能知道作者使用的论述方法和这一学科广泛使用的论述方法是否一致。
作者的样貌由文字和言辞显现。如果一个作者用文字和言辞来彰显自己的思想,我们就不该无视他表达思想的外在标记,去其他地方挖掘他的思想。毕竟,最了解他的想法的人,只能是他自己。除非他的思想确实有问题,否则,就不该说他的思想是坏的,那全无道理。
如果你想指责某个作者,如果他惹火了你,你不能将你的指责作为证明事实的依据,只能用事实来证明你的指责。
如果作者的意图,你觉得整体上是好的,但某些段落不太清晰,这时,按照他的整体意图进行推测,比抨击他心存恶意要好,不然很容易就会犯错。
有些书以娱乐读者为写作目的,只要看三四页就能知道它的风格、感受到它的娱乐效果,但有些书是为了论证事实,你若不能领悟它的思想,读了也等于没读。
评论一本书远比写一本好书容易,因为作者要坚守每个关口,批评者却只要攻下一个关口即可。因此,批评者一定不能犯错,不停犯错的批评者罪大恶极。
另外,对于批评者来说,找出别人的问题可以彰显自己的高明之处。人天生就有一种骄傲感,而指责带来的结果,能在一段时间内满足这种感受。沉溺于此的人可以一直为公正添砖加瓦,但会失去宽容心。
纵观各种类型的文章,再没有哪种文章比评论文更难显露纯良的天性。因此,为免事情因为评论过于严苛而变得更加惹人寒心,一定要万分小心。
只有热情却没有知识,是无法对那些重要课题加以评论的。如果上帝没有赐给我们好的天赋,那我们为弥补这一缺陷,就必须学会自我怀疑、精准、勤勉和思考。
有些人喜欢胡搅蛮缠,即使合情合理的事,他们也能找出错处,而这种找出纰漏的才能,对人类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只有乌鸦才会避开活人,只围着尸体打转,这种人和到处寻找吃食的乌鸦没什么区别。
这种评论方式的弊端有二:第一,分不清真假、善恶,它会腐蚀读者的精神,使其慢慢养成在极为合理的事物中挖掘纰漏的习惯,而且轻而易举地就能走到另一个方向上去,即从极端荒谬的事物中寻找合理的成分。失去正确分辨能力的读者,将落到黑白不分的深渊中。第二,这种评论方式会将好书说成坏书,让读者对于真正的坏书失去应对之策,人民将分不清哪些书是好的、哪些书是坏的。当一个既不是斯宾诺沙主义者,也不是自然神论者的人被评论成斯宾诺沙主义者或自然神论者,那么真正的斯宾诺沙主义者或自然神论者,又会被评论成什么呢?
有些人是本着基督教积德行善的初衷,发表文章,针对那些民众普遍关注的问题抨击我们的。这一点,我们并未完全无法理解。可是,积德行善这种美德,就其性质而言,本就该无论我们愿意与否,都要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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