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蔓也有事跟夏大山说,便没拒绝:“走啊。”
夏蔓坐的是夏大山新换的车,去的是市中心,到了这儿,变化就大了。
看着本应熟悉的街景起了高楼,修了车道,夏蔓忍不住说:“变了。”
夏大山接话:“蔓蔓你说什么?”
“没事。”
他们到了本地最高档的饭店,装潢服务都不错,一进包厢,果然亲戚长辈们全来了,见到夏蔓立刻迎上来嘘寒问暖的,好像她跟他们有多亲近似的。
夏蔓可记得眼前这一张张脸。
在她父母意外去世的时候,所有人在客厅里互相推诿,算计她父母的遗产,又不断推拒对她的赡养,想要敲碎吸髓的吸走她家的每一滴血,丑恶的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亲戚。
夏蔓在众人的簇拥中坐在了中间席位的最左边,她旁边是夏大山。
夏大山不住地夸她,“蔓蔓,你现在真是出息了,大舅脸上有光啊。”
夏蔓有点冷淡:“还行吧。”
“你下次回来得跟家里人联系啊,这血肉亲缘,可不能说断就断的,等你结婚了,以后还得靠娘家当靠山不是。”
娘家?靠山?
她爸妈死后,她就再没有靠山了。
见夏蔓没接话,夏大山表情有点讪讪,旁边的舅妈杵他一下,催促他说正事。
花这么多钱请这么多人吃饭可不是白花的!
夏大山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夏蔓却截了他的话,“大舅,上次你说愿意把我家的房子还我,咱什么时候办手续啊?”
没错,那次争夺她家财产最后的赢家是夏大山,他几乎拿走了她家所有的财产,也把她带回了他家。
饭桌上所有人的筷子一停,夏大山的脸上爬上了尴尬的神色,“不急不急。”
“蔓蔓啊,你是不是觉得舅舅舅妈是占了你的便宜啊?”舅妈语气委屈,“没有啊,当初你爸妈的身后事不全是舅舅舅妈帮着办的吗,你爸妈可没多少资产,当初全用在你身上了,只留下的那些钱啊用全花在办理丧事的上面了,这些年但凡有什么祭奠烧纸管理费的,都是咱们自己垫的,要是真论起来,你还欠着钱呢。”
夏大山假装训斥:“说什么呢,跟晚辈算什么钱!”
舅妈撇撇嘴,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
夏大山安抚夏蔓,“蔓蔓,那些钱就算了。”
夏蔓慢条斯理的说:“该算的,还是要算清的。”
夏大山装听不懂,顺着话说:“那这样,你有心的话,帮舅舅个忙,把你哥的工作安排下。”
夏蔓抬眼:“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在首都工作嘛,给你哥安排个工作没问题吧,到时候就让他住你家,等他赚了钱再搬出去,亲戚嘛,就是要互相帮扶的。”
原来是憋着这个事啊。
夏蔓冷冷地看了一眼夏阳,算起来他差不多快二十七了,个子没涨,体重倒是疯涨。
夏阳一直埋头吃饭,现在正抱着一块骨头啃,吃的满嘴油光。
他注意到夏蔓的看过来,露出一个笑来。
一如他给别人的印象,乖巧,内向,老实。
笑得时候,夏阳不小心扯到脸上的红肿,疼得龇牙咧嘴。
这时周围的亲戚七嘴八舌的劝和起来。
——“蔓蔓,安排个工作就顺手的事,你大舅一家对你可是有恩呐。”
——“你一个女孩在外面多辛苦,有个哥哥在身边照顾才好。”
——“做人不能忘本,得想想以前的事。”
这群人心里也有小九九,这次夏蔓安排好了夏阳,下次就可以安排他们的子女了,一个接一个,有肉也有汤,多好呀。
夏蔓冷笑一声,“大姑这话说得好,我是得想想从前的事。”
她夹起一只鲍鱼,“这饭菜都挺好吃的,以前我在大舅家可吃不着,那时候每顿饭我吃的是凉的剩饭,哪有这种待遇啊。”
这话一出,饭桌气氛立刻一僵。
当初她跟夏大山去了他家,每天要干活、打扫,饭吃不饱,觉睡不好。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肯再供她在首都念书,执意要她转学回到老家,那段日子夏蔓过得很艰难,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被按在水里,很痛苦很奢望的想要游到水面上,可怎么挣扎都没用。
夏蔓看着周围人的脸,直接问道:“你们说他对我有恩,我能问问是什么恩吗?”
“他是帮我爸妈办了身后事,但我爸妈所有的东西全被拿走了,我欠什么了?”
“他有养过我吗,供我读过书吗?”
当初她在夏大山家待了半个月不到就跑了,用的还是李玥给她的钱买的车票。
“而且,夏阳可是你们老夏家的长孙,我算什么东西,还用给他介绍工作,”她眼眸里闪着刮人的刀子,冷冷地看向一侧,“是吧,舅妈。”
这话深深地刺激到了舅妈从前的回忆。
在夏蔓住进来一个多星期之后,某天半夜,放杂物的屋子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一下就把他们夫妻俩给喊醒了。
他们还以为是遭了贼,跌跌撞撞地跑出卧房。
一推门,正看到夏阳从夏蔓住的杂物间跑出来,鼻子正汩汩往下淌血,流了满下巴和一地,再看到他们时,夏阳瞬间脸白的像纸。
两个都十七八的半大孩子了,夏阳半夜跑到夏蔓屋子里想干什么,谁瞧不出来。
好在也没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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