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的一个展颜、一个点头,真能换来梁劭的宠爱,换来下半生的荣华富贵。但也为她换来一个桎梏的牢笼,换来一个人与心都需要与别人分享的丈夫。这样的夫君,她要不得,也要不起。何况,她已找到了执手相看一世的良人。只有他,能让她勇敢地伸出手,交付此生。
简丹砂再见到绣璃与韩钧,恍如隔世。梁劭依然派了他们来服侍她,翩来轩也还是那些丫头那些下人,只是看着略消瘦憔悴了些。
“夫人你没事就好。”绣璃不敢握简丹砂的手,只是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袖口,激动得差点要落下泪来,显然不知道是简丹砂自己要逃跑。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她入住了翩来轩,认识了韩钧与绣璃。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好像都没有变。
却又分明物是人非。
薛妃依旧被禁足,但青柠已交还她抚养,岑夫人自请回了娘家美其名曰休养身子不易操劳,把蔻桐留了下来,温清雅获得独宠,但是不喜欢小孩,廖美人又不够身份,梁劭索性请了宫里头的嬷嬷来照顾蔻桐。
廖美人见到简丹砂,还是一样的和善,爱到翩来轩与她闲话家常。说到底,她和简丹砂一样都是受冷落的人。温清雅纵然紧紧拽着梁劭的心,见简丹砂的眼神却已有了隔阂,还带着一丝戒备,远远见着便掉头避开,不复昔日的率真可爱。
而最大的不同要数翠娆入住了王府。温清雅与廖美人都不善打点府里事务,因此梁劭特请了翠娆入府帮忙。
但变得更多的是人心。
之前因为简丹砂的逃跑,绣璃与韩钧他们受了重罚,一个去做了洗碗的粗活,一个被贬做了长工,直到有了简丹砂的消息,确定与他们无关才被放了出来。经此一遭,两人服侍简丹砂变得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简丹砂则对他们心有愧疚。如此一来,两边都小心对待,很是辛苦。好在,还有于墨挥。
梁劭把于墨挥也一并派到了翩来轩,解了其他所有职权,让金蝉彻底取代了他。
“他这样待你,你还要效忠于他么?”简丹砂深深看他。
于墨挥反而感到庆幸:“这次处理你与子修的事情,我确实没尽全力,并非全然忠心于他。王爷如此已是宽待,我感激在心。王爷知道我来这我会高兴一些,你也会高兴一些。”
“你真的高兴?那翠娆呢?”简丹砂从陆子修那了解了于墨挥和翠娆的故事。翠娆本是童养媳出身,丈夫未及圆房便病逝,她不久就被婆家卖到青楼。于墨挥为了赎翠娆出青楼,曾舍下自尊长跪在陆老爷面前,后来又因为翠娆得罪了当地的权贵,为了不累及他人,最后与翠娆一起离开了上元。陆子修当年年纪尚小,既恨自己无能,又恨翠娆对墨挥的引诱,无力改变于墨挥的离开。
于墨挥沉默下来。
如今翠娆已俨然成了府内半个总管,一袭缀着珠翠的六福裙招摇过府,出入都有五六个仆从跟随,阵仗比起王府的侍妾有过之而不及。于墨挥虽是居高临下从小楼望着她走过,两人的地位却俨然颠倒。于墨挥的眼里有悲,也有喜。
简丹砂明白这悲,却不知喜从何来。
“梁劭将你冷落的同时,却将翠娆重用。可见他们平时甚有往来,翠娆还深得梁劭信任。这个,你可知情?”
于墨挥避而不答,只是道:“她高兴就好。”
“你全然以她为喜,她待你又如何呢?我当初还不明白,你们俩在一起那么久,你又爱她至深,怎会六年了都不成亲,我现在明白了,她拽着你绑着你,却不想嫁你,仍想着高枝,随时振翅欲飞。昔日在王府,我真是小看了她。”
于墨挥叹道:“她自有自己的想法,你与子修何必都要针对于她。”
简丹砂昂声道:“因为我们旁观者清,不忍你当局者迷。我们看惯了世事洞达的于墨挥,看不得自欺欺人的于墨挥。我们想看潇洒自若、遨游在天的于墨挥,不想看为情自伤、龙困浅滩的于墨挥。”
“本就是你们高看了。”
“墨挥,你让我说什么好呢?”见于墨挥双眼沉静若潭水,简丹砂垂下头,泄了气,声音缓和下来,“我们的确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只盼你别什么都给了出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于墨挥望着简丹砂,忽然绽出一抹笑容,如冬日里的阳光让人感到温暖。
“今天不听故事了么?”
于墨挥来到翩来轩后每天跟简丹砂讲一点陆子修年少的事。昨天刚讲到陆子修要与于墨挥比爬树。
简丹砂无法:“听,当然要听。”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寄托?
简丹砂坐下来的时候,于墨挥继续讲下去:“我问子修为什么非要比爬树?他说你什么都会,什么都好,我总得找出一样你不会你不擅长的。”
“原来他小时候那么好胜。”
“哪有少年不好胜的,我本来也以为这么想。我说,我的确不会爬树,一点也不会。他当时乐坏了。然后自己噌噌地爬到树上。我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了,可是他从树上溜下来说,好了接下来我来教你爬树。”
于墨挥说时一直保持着笑意:“我以为他是要继续享受他的优越感,看看我出糗的样子,没想到他说你教了我这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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