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劭哼了一声:“这话怎么只说一半?你怎么不告诉她陆子修人是出来了,这命还卡在牢房里。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见简丹砂当即色变,安庆王安慰道:“永嘉王这是在吓唬你呢。陆三公子是中了毒,我今日收到的传书上说毒性颇深,但所幸狱卒发现及时,我也相信我手下几位名医的功底。”
梁劭摩挲着杯口,嘲笑道:“是么?这下毒人可真够愚蠢的,不用更稳妥的办法,偏偏要用下毒,下的还不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皇兄说笑了。陆三公子我一定会尽力医治,我还欠着江夫人的人情,这回要是救不回他,可是在夫人面前大大失了颜面。”
永嘉王往后一靠,一手支颐:“我倒是更好奇,你最初插手这件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为了要拉拢陆家,还是纯粹为了硌硬我,或者两样都有?”
安庆王摊摊手:“皇兄猜错了。其实就是因为我比皇兄更懂得怜香惜玉,不忍心见到江夫人在王府被摧残尽了。”
“哦,那我真是小瞧了她的魅力,素未谋面就能令我们眼高于顶的安庆王甘心受她驱使。”说着还故意挑着眉把简丹砂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贵夫人的魅力还用质疑么?不然皇兄怎么会千里迢迢赶到上元去闹婚闹到人仰马翻,整个江宁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真是一怒为红颜啊!”安庆王咧开嘴,“当然,我不否认,顺带能够让你硌硬让你难堪,再好不过了。”
见两人将所有的都摊开说,简丹砂便也不避讳,直接走近安庆王问:“子修他现在在哪里,真的没有问题么?”
“他现在还在上元,不过不是在陆家。我另寻了清静的地方给他养病。要把那些毒去干净总要些时日。”
“王爷可知,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
安庆王有意无意看向梁劭:“这个就难说了。”
“这有什么可难说的。我想明天这参我的本子恐怕要堆满父皇的书案了,皇弟确定能把陆子修医好么,他若不死,参我的本子岂非后继无力?”
简丹砂这算是看明白了,这兄弟俩话语间处处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分明早就撕破了脸皮。安庆王故意拿她来刺激梁劭,梁劭则暗指下毒的是安庆王。
“劼哥哥。”一声细柔的叫唤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消解了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
温清雅听闻安庆王来了王府,本以为他马上就会与梁劭一起来清歌雅叙看她。
当年温清雅家中尚未失势,常常当作玩伴被送进皇宫里,与几位皇子公主玩闹在一起,其中当属她与永嘉王、安庆王关系最好。
温清雅家中失势后,安庆王也对她关怀备至,直到她后来嫁与梁劭,才与安庆王疏远了些。但每年安庆王来永嘉王府做客,必会来探望于她,还送上各种稀奇的玩意讨她欢心。
温清雅这几日正在郁卒,难得有一桩喜事,却见简丹砂也在场,立刻敛起了笑意。简丹砂也有些意外。原来除了梁劭,还能有人让温清雅主动亲近。
“清雅妹妹,好久不见。”
“劼哥哥来了王府也不来看我。”温清雅的话语里半怨怼半亲昵,平日疏离清淡的表情生动柔软了许多。
“我与皇兄有要事相商,现在都谈得差不多了,正想去看你。”
“劼哥哥分明撒谎,”温清雅偏过头,“若是要事,江夫人怎么也会在场。”
“只因我们谈的要事正与江夫人有关,她当然要在场。”
温清雅脱口问:“什么事?”
“我想这事不好与清雅直说吧?”安庆王故意把话抛给梁劭,“皇兄,你说呢?”
安庆王早摸准了梁劭的脾气,这些复杂的事情不会告诉温清雅听。他越是这样说,越是会让温清雅猜疑。
梁劭冷眼相横,抿着嘴不说话。
温清雅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梭巡,天真烂漫如她,此时也在闪烁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世俗女子的疑惑、厌恶与难过。
安庆王轻轻一拍她:“好啦,不是催着我去你的清歌雅叙么,不走么?不想知道这回我又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清雅妹妹?”
“当然想。”温清雅话是在对安庆王,眼睛却是盯着梁劭,见梁劭没有要一同去的意思,跺了跺脚。
梁劭本想放下架子,先软声安慰几句,说等一下会过去。见温清雅闹起了脾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中也生出几分恼怒,还带着几分疲倦。
温清雅跟着安庆王去了。错身间,目带幽怨地睇了简丹砂一眼。
梁劭重新坐了下来,慢慢喝着杯子中的残茶,头也不抬地问:“你怎么还不走,是要质问我为什么那么卑鄙毒死陆子修?还是想咒骂几句?”
简丹砂慢慢靠过去,忽而把手搭上了梁劭的肩头。
梁劭一震,手中的杯子差点跌出去。
他抬起头来,有什么暧昧不清的东西从他高深难懂的眼神里泄出,一张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被简丹砂抢先了一步:“我是在王爷的衣服上看到了一点脏东西。”她从外衣和中衣间挑出一小片翠绿的羽毛,短促又细小,正是翠娆绣在衣袖上的装饰物。
除了翠娆,她还真没从身上看到过这样的东西。
简丹砂往指尖吹了口气,羽毛便轻飘飘地被吹不见了。她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走。
梁劭眼神一凛,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怎么,知道安庆王会出面帮你就有恃无恐了?”那些晦暗不明的、艰涩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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