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之在他手上,唐宁慧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与笑之越走越远。唐宁慧垂下了眼帘,沉吟了数秒,再抬眸时,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曾连同把笑之抢走,从此母子分离,相见无期。
曾连同抱着笑之穿过照壁,进了院子,到了二进的东厢房,门口有候着的仆妇丫头。曾连同把笑之递给了为首的一个仆妇:“王妈,你带几个人给小少爷好好洗个澡,用过点心,哄他睡一觉。”
王妈应了声“是”,转身便抱着笑之往里走。笑之虽然不怕生,但自幼跟着唐宁慧长大,事事都经唐宁慧的手,一听便紧紧拉着唐宁慧的袖子,道:“不要!我不要别人帮我洗澡,我只要娘帮我洗。”
曾连同拍了拍他的脸:“笑之,乖,你先洗澡,你娘还有别的事情,不过很快便好,等下就来陪你,可好?”
王妈极有眼色,见曾连同这么一说,便哄着笑之道:“来,小少爷,瓷浴缸里头啊,还有小鸭子陪着你一起洗澡呢。”笑之被引去了注意力:“小鸭子?”王妈道:“是啊,来,看看你喜不喜欢那几只小鸭子?”就这么半哄半骗地把笑之抱进了屋子。
唐宁慧只怕他就这样把笑之从她身边给抱走了,压低着声音道:“曾连同,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去给笑之洗澡。”才走一步,手臂便被曾连同握住了:“唐宁慧。”寥寥三个字里头,已经饱含了怒意。
唐宁慧与他对视:“曾连同,滴血验亲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过我,若验出来笑之不是你的骨肉,你便不会再来骚扰我们母子。”
曾连同嘴角一勾,似笑非笑:“不错,我的确是这么答应你的。”
唐宁慧道:“那日已经验出来了,你也看到结果了,笑之不是你的孩子,那你现在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
曾连同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问道:“那么笑之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唐宁慧,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说是,我自然对笑之疼之爱之宠之;你若说不是……”曾连同的目光垂了下来,落在腰畔的配枪上,冷哼了一声,“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他。”
唐宁慧的粉脸霎时一白,惊惧抬头:“你……你……”曾连同瞧她急得手足无措的模样,极有把握地笑出了声:“唐宁慧,你说,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这种情况下,唐宁慧自然无可奈何。她恨恨地别过头,不肯说话。
曾连同显然很满意,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是了。”
唐宁慧胸口起伏,很想说不是,笑之不是你的孩子,可是她实在没这个胆。于是,默然了半晌,她开口问出了心头疑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鹿州?”
曾连同嘴角微弯,不置可否地道:“无论你买去什么地方的火车票,你上的车,都只会到鹿州。再说了,鹿州是你母亲的娘家,你来鹿州的概率是最大的。”
他竟然还记得当年她说过的话。唐宁慧怔了怔,胸口一时间又酸楚莫辨。
事到如今,唐宁慧亦直言不讳:“你是怎么发觉我骗你的?”曾连同冷哼了一声,道:“加入盐、醋可以使不同血液相互凝固,而加入石灰水,便会使血液相融,清朝康熙年间的纪晓岚便在书中有过记载。而我当初在国外留洋的时候,亦特地与同学做过科学实验来验证。”
原来如此。唐宁慧静静地站着,再不言语。事到如今,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和笑之已落在他手上的事实。
曾连同转身而出:“你别再玩什么花样,在这里与笑之好好住下便是。”走了几步,似想起一事,便止了脚步,“哦,对了,我不想再听到‘叔叔’两个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远远候着的侍从见曾连同往外走,便齐唰唰地跟了上去。
唐宁慧凝望着被众人簇拥着的曾连同,忽然觉得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般。可是,微风吹过,拂过藤蔓,发出细细碎碎的“沙沙”声,空气里隐约还有花儿的暗香。
这一切并不是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婆子过来请安:“太太,小少爷已经入睡了。”
太太!唐宁慧怔了怔,不过,她很快回了神:“你叫错了,我不是你们的什么太太,你叫我唐小姐就是了。”婆子垂着手恭敬地道:“太太,小的们不敢,这是七少爷吩咐的。”
既然是曾连同吩咐的,唐宁慧便也不多费唇舌。如今人在屋檐下,哪能容她不低头呢。
笑之洗澡后用了点心,已经在床上睡熟了。到底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天塌下来亦不懂得烦恼。唯愿他可以一生如此。
唐宁慧低头凝望着孩子的眉眼,一时间心头柔软如云朵。
笑之,唐宁慧当时也曾想过不要的。周璐不同意,说她才从牢里出来,身子已经这般弱了,执意把孩子打掉的话,连医生都说了,他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唐宁慧怔了半天,哑着嗓子,咬牙道:“医院的医生若是不肯,还有外头的大夫,他们肯定有药的……”周璐怒喝道:“你疯了不成?那种药喝下去,你就一命呜呼了!既然你这般想死,当初我便不用想尽一切办法救你了!”
那日,周璐抽了许多根烟,最后帮她下了决定:“宁慧,把孩子生下来吧。你放心,横竖有我呢!”
那个时候,她时常混混沌沌的,周璐实在看不下去了,某天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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