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苏九韵的身影越来越远。
何时谦闭上眼,感觉心脏正在慢慢慢慢地往下沉,沉到无边的海底,又暗又冷。到站?刚刚那一站距离研究所,足足还有两站路。而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她不过是,因为遇到了“熟人”,害怕而已。
何时谦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牛肉馆相亲时,她没有认出自己;为什么在研究所第一次见面时,她没有认出自己;为什么年前在研究所门口,她没有认出自己……因为在那些时候,她是真的不认识自己,或者说,认不出自己。
可是,她平日里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记忆……何时谦赫然睁眼,眼底似冬日冰封的湖面,被阳光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随后,那道口子越裂越大,露出里面似墨一般的黑——难道说,她的记忆,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甚至会忘记,他的脸?
已经很接近上班的时间了,为了赶在众人到来之前去办公室,苏九韵索性打了辆的。
“谢谢师傅。”车还未停稳,苏九韵便跳下的士,匆匆地往研究所里跑去。
春日里,门口的松柏越发地郁郁葱葱,侧身一步,何时谦从树后走了出来,目光微敛,这么着急?她今天起这么早,倒真像是有什么事。何时谦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我今天戴的耳钉掉了一只,我特别特别喜欢,不知道掉在你车里没有?
他当时以为,那个电话只是她不好意思说担心自己的借口,现在想来,她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她昨天戴的,并不是耳钉,而是一个小小的闪亮小圆环。
何时谦凝神,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粉色的手环。会不会,她在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昨晚到家后,何时谦准备睡觉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个手环落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他认识这个手环,从在江都的第二次见面开始,苏九韵便一直都戴着它。想来应该是几个小时前,在研究所的办公室,苏九韵差点摔倒,自己去扶她时,手环恰好落下,掉到了衣服口袋里的。
因为苏九韵一直戴着,何时谦以为这是苏九韵很喜爱的饰品。再加上早上临时得到通知,因合作方的原因,会议推迟举行,出差计划暂时取消。于是一大早被吵醒的何时谦,便赶来苏九韵的公寓,想在送还手环之余,再顺便一起吃个爱心早餐。可是没想到,她竟完全认不出自己……她的记忆力如此差吗?
晨光渐亮,金色的朝阳穿过茂密的树叶,洒在粉色的手环上。突然,一抹亮光扫到何时谦的眼,他拿起手环,仔细看着,手环上,竟有个针孔摄像头?
办公室里。
半个小时过去了,苏九韵就差将整个办公室翻过来了,却还是没有找到手环。她甚至将昨晚来去的路都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心脏陡然收紧,如果说,手环没有落在办公室,就只可能是……掉在何时谦的车上了。
拿出手机,苏九韵盯着何时谦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才按下拨通键。
“嘟——
“嘟——
“嘟——
“嘟——”
一直都没人接听。
“砰砰砰——”突然有人敲门。
门并没有关,来人站在营养源办公室门口:“苏小姐,这个手环是你落下的吧?我刚在门卫室门口的地上看见的,昨晚就你走得最晚,肯定是你掉的……”
是张大爷?他手上的,正是她的手环!
苏九韵心中的那口气一下子松动了,她快走两步,接过张大爷手中的手环:“是我的,谢谢您。”
张大爷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看来它对你挺重要,下次小心点。”
“是,您慢走。”
“喂?”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接通了,手机里传来“何时谦”的声音,“九韵?抱歉我刚刚在开会。”
是何时谦说话的语气,也符合他的工作环境。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今天赶上飞机没有,毕竟你昨晚回去那么晚……”
“我今天起得很早。”
“我也是……不说了,大家都来了。”
“九韵——”
欲挂电话的动作停住了,苏九韵又将手机放到耳边:“嗯?”
对面似乎传来一声叹息,但当苏九韵凝神去听时,又只听到何时谦略带疲倦的声音:“没什么,我这边情况太多,有点累。”
“那你注意劳逸结合。”
“嗯。”
h大研究所门口,何时谦挂断电话,一直盯着七楼靠窗的位置。透明的窗户后,苏九韵的身影影影绰绰。
与此同时,一台笔记本电脑上,代表着人类生命各项体征的数据线,又再度规律地波动了起来。
何家老宅。
何时谦将拍下的手环照片和视频发给了死党宋羽:帮我调查一下这个手环。
随后,他按下打印机的开关,很快,一张张手环不同角度,不同方位的照片打印了出来。
手机铃声便响起,何时谦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立刻拿开一定的距离,果然,宋羽穿透力极强的嗓音带着满腔的愤怒穿过手机:“我说何大少,自从你抛弃我独自回国发展后,就连个人影子都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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