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看,我们……”阿乐这么说着,下意识地偷偷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安广,见他沉着脸不说话,于是又悻悻地改了口,“是安大哥发现了这个。”说着,把手往前一递。他手中,居然拿着一截红布条。
宋慈接了过来:“这是?”
安广仍旧不说话,似乎并不愿意邀功,倒是不介意阿乐来向众人解释。
“这是在院子外面的一棵树上找到的布条儿,安大哥说,可能是那几个抬棺材的人翻墙出去时,不小心剐到树枝留下来的。”阿乐倒也不是个会独占功劳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再加上刚刚见识了安广的轻功,现在心里更是对他佩服不已。
“哦?那除此之外呢,”这一次,问话的是安盛平,他脸上带着笑,显然是看出安广对阿乐那一声声的“安大哥”很是不爽,可是又不好当着众人发作,“你们还发现了什么没有?”
阿乐摇摇头,有些无奈:“没了,外面就是大街了,这两天又下过雨,找了半天,除了这布条,什么也没找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何故地皱起了眉头,将手在前襟上蹭了蹭。
宋慈看出他的不适,问道:“阿乐,怎么了?”
“回公子的话,不知怎么了,这手有些刺痛的感觉。”
别人对他这番话倒是没什么反应,可宋慈心疼自己的小厮,不由伸了手:“手拿来,我看看。”
阿乐见自家公子如此关心自己,感觉手上的痛痒也没那么严重了,抿着笑,将双手向前,递了过去。
可宋慈却并不这么想,他拉起阿乐的手,左右看了看,接着,又放在跟前,探身嗅了起来。
“阿乐,你刚刚除了那红布条,可还摸过什么?”
“没什么了,外面乱得很,几乎什么都没找到。”
宋慈点点头,刚刚阿乐把那红布条给他时,他手上还戴着手套,所以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见阿乐手不舒服,他这才注意到,阿乐的手上有股奇怪的味道。他接着又低头闻了闻那布条,果然,布条上,也是这个味儿。
“怎么了?”一旁的安盛平好奇地问道。
“我怀疑,这布上有毒。”“啊?有毒!”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尤其是阿乐,他刚刚用手捏了那布条,此刻手又一直刺痒不舒服,难道说,自己是不知不觉间中了毒?
“公子!”阿乐觉得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我不会要死了吧?”
“死不了的,这恐怕是涂在身上装神弄鬼用的。”宋慈觉得有些好笑,本想逗逗他,可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哦,对了!既然布条是安广找到的,那你刚刚有没有用手摸过?”
宋慈将视线转向了安广,安广虽然不太愿意和宋慈讲话,但也知道正事要紧,只得沉着一张脸低声道:“并未用手摸过,只用剑尖挑了。”
安广有洁癖,如若不是情非得已,绝不会用手去摸任何东西。除了腰间别着的那柄软剑,他的身上也总随身携带着一柄短剑,就是为了以剑代手,去触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宋慈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点了点头:“看来,那些人是把毒物都涂在了衣物和鞋子上,也难怪他们踩过之处,连花草都枯死了。这么做倒是有些好处,一来,那些花草枯死,会让人先入为主,以为他们鬼气重;二来,虽然我不知道这毒物到底有何功效,可搞不好,人闻了也能产生幻觉。”
“这么说来……”徐延朔联想到了那岳公子乌黑的手指,“那假冒方玉婷之名的女鬼身上也有毒?所以岳家小公子碰了她,毒素才从手指侵入皮肤,使得他到死都在微笑!”
“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了。”
徐延朔看着宋慈,心想,从外表看,宋慈就是个文弱书生,内里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如果不是他,也许日后出现第五个、第六个受害人时,他们仍
是毫无头绪,仍然会死死地盯着方玉婷,认定了她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耽搁了几个月的案子,居然因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就这么逐渐明朗了起来。
也许,他们离抓到真凶的日子不远了。
安盛平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欣慰的笑容:“好,很好!现在尸体看过了,案发现场也看过了,惠父兄,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
宋慈看看他,又看看徐延朔,嘴角也牵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接下来,我们去酒馆。”“酒馆?”
“是啊,不要酒楼,不要路边的小摊位,要去那种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的,最乱,生意也最好的酒馆!”
“这……”徐延朔刚刚对他生出一些好感,谁知道,这宋公子居然口口声声要去最好的酒馆,他看起来不像好大喜功之人啊。
安盛平搔了搔头,倒是没有问原因,因为他知道宋慈之所以会这么说,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可他来长乐乡也没多久,就算出门,也都是为了调查案情,宋慈口中那种鱼龙混杂的酒馆,还真不知道哪里有。况且就算有,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去过。
这时,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不论什么事都能办得妥妥当当的人—福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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